李思琪
以色列博物馆中的字母表(李思琪/照片)
一、拼音文字的起源(公元前10世纪以前)
现代以色列人称希伯来语为‘IRt(),其词根为‘r(),意为‘穿越’。根据传统的犹太经典《创世记》,他们的祖先亚伯拉罕大约在公元前2000年从两河流域的乌尔城迁移到迦南(12:15),后来被称为“希伯来语”(14:13)。这个称呼大概意思是“过河的人”,一般可以指《希伯来圣经》年以色列民族的前身。同样在公元前2000年,西奈和迦南地区出土的石碑上的铭文开始了字母文字的发展。
公元前第二个千年开始时,埃及西奈的塞拉比特埃尔-卡德姆石碑;图片来源:Joseph Lam,“字母表的发明和发展”,《可见语言:古代中东及以外地区的书写发明》,克里斯托弗伍兹编辑(芝加哥:东方研究所,2010年),第189195页。
更早的时候,其他的书写系统出现在古代西亚,比如古埃及的象形文字,两河流域的楔形文字。这两种已经灭绝的书写系统使用复杂的表意符号和音节符号。相对而言,后来发展起来的“原始西奈字母”和“原始迦南字母”更为简洁,大约只用了30个字。这些符号最初与图形有关。1905年,英国考古学家威廉马修福林达斯佩特里在Serabit el-Khadem发现了一块刻有西奈半岛原始文字的石碑,上面有几个类似埃及象形文字的牛头、手和眼睛。与象形文字不同,这些原始的西奈符号表达的不是图像或音节,而是字母。也就是说,根据截音规则,牛头代表对应名词' ' aleph '中的第一个音“a”,人手代表对应名词kaph中的第一个音“k”,眼睛代表对应名词' ' ayin '中的喉音。这个阶段有各种各样的书写载体,包括石板、青铜短剑、陶碗等。书写方向也是随机的,从右到左,从左到右,从上到下,或者从下到上。源于公元前12世纪或公元前11世纪末的Izbet Sartah陶片上的铭文,刻有迄今发现的最古老的字母,书写方向是从左向右。从公元前11世纪开始,擅长经商的腓尼基人将这些字母缩减为22个字母。这时候字母线条比较突出,书写方向基本固定从右到左。
公元前16世纪,以色列拉吉的青铜匕首上的铭文:“RN”(李思琪摄)。
公元前13世纪,以色列拉吉一个陶碗上的铭文:“BSLST_Y”(李思琪摄)。
二、第一圣殿时期(公元前10-6世纪)的希伯来文字
目前,虽然对古希伯来文字的具体成因尚无定论,但普遍认为古希伯来文字脱胎于原始的迦南和西奈字母体系,在公元前10世纪逐渐成型。直到公元前6世纪巴比伦帝国攻占了犹太大国耶路撒冷的圣殿,古以色列人使用腓尼基的22个辅音,并在其基础上发展出古希伯来潦草字体。见证了希伯来文字近400年发展的原始资料包括以色列-叙利亚出土的大部分石刻、文字陶器、印章和护身符。这些文字材料反映了当时人类生活的一瞥,反映了迦南的政治、宗教和日常生活。
公元前10世纪的格泽尔历法可以看作是古希伯来语最早发展的一个缩影。这段铭文主要记录了古代以色列每两个月的农耕活动,但由于其内容过于简略,我们只能对这一时期古希伯来语的发展做一个大概的推断。一般来说,铭文中的希伯来文字是辅音,就像腓尼基文字一样。在这个时期,三个辅音heh()、VAV()和Yodh()没有被用作元音或“matres lectiones”。
在公元前10世纪的以色列,古代迦南/希伯来文字体出现在基本的彩色日历上;右图是希伯来方块字母的音译。图片来源:Shmuel Aituv,《来自过去的回声:来自圣经时期的希伯来语和同源处方》(耶路撒冷:Carta,2008年),第252257页。
与基本颜色的短日历相比,公元前850年的Meshastle石碑上的铭文更加丰富和详细。碑文开头写道:“我是米沙…摩押王…我父亲在位三十年,我继承了我父亲的王位。”碑文继续描述摩押王如何打败以色列王,摆脱以色列国的奴役。希伯来圣经《列王纪下》 3:1-27也提到了摩押王米沙和以色列王之间的争端。碑文内容使用的语言应该是摩押语,但碑文的字体基本上与古希伯来字体相同,就像这一时期的西北闪米特文字一样。第二行的(avi),第四行的(hoshiani)和(ki),第十四行的(nevo)都表明这个书写系统开始使用(yodh)和(heh)等辅音作为元音。从这个角度来看,很可能与摩押为邻的以色列人也是在这个时期开始使用元音的。
公元前9世纪,约旦古城底本,米沙石碑上的摩押/古希伯来字体;右图拓片吧。图片来源:Shmuel Aituv,《来自过去的回声:来自圣经时期的希伯来语和同源处方》(耶路撒冷:Carta,2008年),第389-419页。
在耶路撒冷东部发现的西罗亚铭文给古希伯来语学者带来了更多的惊喜。这块石碑是古代以色列人雕刻的,上面的六行字记录了两队工人挖水道、听对方的声音、挖隧道,最后相遇的故事。虽然铭文中没有提到当时统治国王的名字,但根据古代文献学家的鉴定,铭文可以追溯到公元前8世纪末或公元前7世纪初,正好是犹大王希西家统治时期。055-79000 32: 1-2说,当时亚述王西拿基立“入侵犹大,围困一切坚固城,企图突围占领”,“决定攻打耶路撒冷”。为了防止水源被敌人切断,犹大王希西家修建了一条500多米长的隧道,将耶路撒冷城外的基逊泉水引向城内的西罗亚池子。《历代志下》 20:20和《列王纪下》 22:11也描述了希西家的引水工程。上面的文字描述与西罗亚碑文上的内容相似,可能是记录希西家引水工程的原始资料。与早期的基色日历相比,西罗亚铭文的字体光滑圆润,表明了古希伯来语中潦草文字的兴起。
上图为以色列博物馆展示的西罗亚题词照片(李思琪摄),下图为其延伸部分。图片来源:Shmuel Aituv,《来自过去的回声:来自圣经时期的希伯来语和同源处方》(耶路撒冷:Carta,2008年),第19-25页。
今天的西罗亚泳池(李思琪/照片)
来自耶路撒冷南部拉吉的18个“奥斯特拉克”印着最全面的潦草文字。在程门岗亭的废墟中发现的大部分碎片是信件。寄信人是Hoshayahu,可能是拉杰附近的驻军军官,受信人是Yaush,可能是当时拉杰的地方长官或军事将领。信的内容围绕着公元前6世纪巴比伦帝国兵临城下和犹大灭亡的历史背景。其中陶篇4提到,在巴比伦军队的压迫下,拉吉的形势岌岌可危,附近阿泽卡的烽火信号已被完全摧毁。与此相吻合的账户出现在《以赛亚书》 34:7。根据这本先知书的描述,拉杰和阿西亚是耶路撒冷陷落前犹大仅存的两座城市。总之,Raj Tao的电影不仅让人窥探到希伯来文潦草的发展历史,也为希伯来文经典的叙述增添了不少历史色彩,更为清晰地补充了犹大末世的境遇。
左图为以色列博物馆展出的Raj Tao的信5(李思琪摄),右图为其延伸部分。图片来源:Shmuel Aituv,《来自过去的回声:来自《圣经》时期的希伯来语和同源处方》(耶路撒冷:Carta,2008年),第80页。
三、第二圣殿时期(公元前6世纪-公元70年)的希伯来文字
公元前8-7世纪,为了方便统治和管理各种被征服的领土,亚述帝国开始使用另一种西北闪米特字母——亚拉姆语作为官方语言。后来崛起的巴比伦帝国也采用亚拉姆语作为当时外交和贸易的主要语言。公元前586年,巴比伦军队向耶路撒冷进军,摧毁了第一圣殿,伟大的犹大民族正式灭亡。犹大的君主、贵族、工匠和壮丁都被掳到巴比伦。这些精英在流亡期间学会了亚拉姆语,并逐渐将其作为日常语言。这种历史现象一直延续到波斯帝国崛起,甚至更晚。公元前5世纪,驻扎在埃及象岛的犹太雇佣军主要使用亚拉姆语在纸莎草纸上书写官方文件和私人信件。从下面的香岛纸莎草文献可以看出,与古希伯来的潦草字体相比,亚拉姆语字母的线条更少,形状更多的是方形和开放式。这种更简单的字体的发展可以归功于它在不同帝国下的广泛应用。
公元前5世纪,象岛的犹太人申请请求在那里建庙。图片:3359en.wikipedia.org/wiki/Elephantine _纸莎草#/Media/File:Elephantine _ Temple _ re construction _ request . gif
当波斯帝国登上历史舞台时,其统治者居鲁士大帝采取了绥靖政策,颁布了犹太人返回耶路撒冷的命令。公元前515年,圣殿再次矗立在耶路撒冷,标志着第二个圣殿时期的开始。正是在这个时期,希伯莱符号迎来了一个重大的变化。当时归国的犹太精英将阿拉姆语带回故土,决定用阿拉姆方块字代替以前的古希伯来文潦草的字迹,形成了新的希伯来文书写风格。当波斯帝国分崩离析,被崛起的希腊帝国取代时,阿拉姆字母对希伯来语的影响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死海西北角的Khirbet Qumran出土的古籍,是——年希腊化罗马时期的一群犹太隐士整理收集的,涵盖了后来收录的《耶利米书》 《希伯来圣经》 《次经》 《伪经》的书籍,也包括了Qumran群的宗派文献。上面的大部分希伯来文字是阿拉姆文字。从古卷上可以清楚地看到元音字母。在此之前,希伯来文字主要由辅音组成,但死海古卷中的希伯来文字往往由元音或无声字母标记。比如会写成(元音);写(无声信);写(无声信);写(元音)公元70年,罗马将军提图斯将耶路撒冷的神庙夷为平地。希伯来字体在第二圣殿时期后变化不大,直到今天,它们以方形阿拉姆字母的形式出现在手稿、书籍和各种印刷材料中。
在库姆兰的第四个洞穴中发现的《出埃及记》碎片(4Qexb),上面的方形字母清晰可辨。图片来源:3359 www . deadseasscrolls . org . il/explore-the-archive/image/b-365624
方雅兰字母的广泛使用并不意味着古希伯来的潦草字体不复存在。在公元66-70年和公元132-135年,犹太人奋起反抗罗马帝国的统治,意图在耶路撒冷建立一个自治政府。当犹太起义者在发行的新硬币上颂扬“锡安的自由”、“圣城耶路撒冷”或“以色列的救赎元年”时,他们用古希伯来文的潦草字迹来表达他们作为以色列古王国延续的国家力量。然而,所有这些起义都以失败告终,古希伯来文从犹太社区消失了。
左图:第一次犹太人起义的硬币(公元66-70年);右图:第二次犹太人起义的硬币(公元132-135年)。图片来源:Kanael,Baruch,“古代犹太硬币及其历史重要性”,《圣经考古学家》26 (1963): 38-62。
值得注意的是,撒玛利亚人,即亚述帝国中外来移民与北方以色列人通婚后留下的部落后裔,并没有像第二圣殿中的犹太人那样采用亚拉姆语字母,而是继续使用和发展古希伯来潦草的文字。直到现在,居住在纳布卢斯的撒玛利亚人仍然使用撒玛利亚字母,古希伯来文潦草的字母以另一种形式保存了下来。
纳布卢斯的一块牌匾上印有撒马利亚人的字样(李思琪摄)
四。《希伯来圣经》年的古希伯来语
综合以上史料可以发现,“古希伯来语”经历了不同的发展阶段,了解这一古老语言的重要资源包括主要来自第一圣殿时期的铭文,以及第二圣殿时期出土的《死海古卷》和钱币等文物。这些第一手文献最直观地反映了古希伯来语的原始状态。但由于年代久远,流传下来的史料多为文字,难以完整重构该语言的历史。
相比之下,《希伯来圣经》作为一部传世经典,因其篇幅之长、内容之全、在一定程度上忠实地继承了传统,成为了解古希伯来语的又一个非常重要的资源。至今最古老最完整的《希伯来圣经》是公元11世纪的《列宁格勒抄本》(列宁格勒抄本)。抄本记录了犹太马索拉学者在公元7世纪后发展的元音和重音,大多分布在辅音的上下,以帮助读者发音和分段。名为“masorah parva”和“masorah magna”的注释写在抄本的左右两边和上下两边,主要是为了帮助编辑避免抄写和编辑时的错误。
《列宁格勒抄本》,《以斯帖记》,以D.N. Freedman,A.B. Beck和J.A. Sanders编辑的副本开始。列宁格勒法典:简易版,埃尔德曼斯,1998年(李思琪摄影)
除了这些中古音标和音符,抄本中的辅音内容可以追溯到更早的创作时期。755-79000年的一些诗歌,如《摩西之歌》(第《希伯来圣经》章15)、《迪波拉之歌》(第《出埃及记》章5)、《雅各的祝福》(第《士师记》章49)、《摩西的祝福》(第《创世记》章33)以及巴兰的一些其语言特征在公元前10世纪或之前被定义为“古老的圣经希伯来语”。与《申命记》的其他部分相比,这些古诗词的遣词用字不同寻常。比如第三人称单数阳性代词结尾《民数记》 49:11 is(-(-h)而不是——(-w);第三人称复数阳性代词以-(-m)结尾,而不是-(-hem)或-(-m)。古诗词中的一些词,如(尘埃)、(工作)、(黄金),在《希伯来圣经》年的其他地方很少出现,但在迦南北部的古代阿卡德语、乌加利特语和闪米特语中很常见。《创世记》术语中的大部分被定义为公元前8至6世纪的“标准圣经希伯来语”。这种层级语言使得冠词——(h-)、具体直接宾语的标记()、连词和的使用更加一致和频繁。流散时期或统一后编纂的书籍,如《希伯来圣经》 《希伯来圣经》 《以斯拉记》 《尼希米记》多受亚拉姆语、波斯语甚至希腊语的影响,主要反映“圣经后期希伯来语”(公元前4-2世纪)。从语言分层的角度来看,《以斯帖记》绝非一蹴而就,而是从古代到波斯帝国末期或希腊化初期,由不同的无名氏作者怀着不同的意图编撰而成,再由后来的编者润色、复制而成。
编辑:于淑娟
校对:张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