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赵蕴典雅
编辑|林子人
《思想界》栏目是界面文化每周一推送的固定栏目，我们选取了上周热议的一到两个文化/思想话题，向大家展示聚焦在其中的各种争论和观点的冲突。 本周的《思想界》关注纪录片《杀马特我爱你》和“凡尔赛文学”的流行。
纪录片《杀马特我爱你》 :杀马特是消费主义景观的模仿，还是工人的自我保护？ 纪录片导演李一凡的新作《杀马特我爱你》再次把杀马特带回了公开讨论。 “杀马特”是21世纪前10年的青年亚文化之一，由英语单词“smart”即“流行”的意思音译而来。 在视觉系摇滚的启发下，年轻人开始以夸张的形式突出自己。 特别是使用染成五颜六色的头发。 他们会在QQ空间上传自己的杀马特照片和火星文文字，通过严格筛选加入杀马特家族群，成为“杀马特”。
虽然杀马特一度流行，但一直被指责为低俗的自我表现。 自2013年开展网络净化行动以来，杀马特的身影逐渐淡出公众视野。 他们不仅在网上被嘲笑为“肥猪流”(非主流)、“农转非”) (农村淳朴的孩子会变成非主流)，实际上也有人专门从事“反杀”，追马特杀。 李一凡在“一席”演讲中表示，自己的团队联系杀马特见面时，对方经常认为他们是“同城代打”，“杀了也看不见”。
《飞盘说》在视频《杀马特青年的忧伤》中将杀垫子定位为中等教育水平，来小城镇和大城市边境打工的90后农村出身的青年。 他们“没钱还得打扮成时髦女人”、“得高分”的区别在于“做不到，不想在文化上提高自己”。 试图通过消费融入城市，是杀马特行为最常见的解释。 2014年，评论记者张天潘在《南风窗》发表的文章中，试图杀死马特在心中构建和模仿城市人的形象。 在这种理解下，杀死马特的夸张发型是对大城市时尚的低端诠释和拙劣模仿，为他们设计的“时尚”在城市人看来是婚外恋，招致了“农转非”的揶揄。 我非常想融入城市，回到乡下，穿着奇装异服再次把他们与乡土隔离开来。 “从社会学意义上说，他们成了没有故乡的中国独特的城乡二元结构以外的‘第三元’。 从文化意义上说，他们也面临着这种困境，农村用异样的眼光看待他们，城市用讽刺的眼光戏弄他们。 ”。 张天潘写道。
从2023年认识“杀马特教父”罗福兴开始，李一凡在与杀马特4年的接触和深入交往中发现，消费未必是理解杀马特的最佳视角。 与其说杀垫子行为是想在消费上打破区别，完成身份转换，不如说是弱者的“身体打开的自动保护机制”。 他特别关注杀马特青年的“农民工二代”身份和留守儿童的经历。 李一凡认识的很多马特都向他讲述过刚到城市时被骗、欺负、抢劫的经历。 在《杀马特我爱你》中，观众可以频繁地听到垫子们的说明。 这种夸张的带刺形状“很有魄力”、“像个坏孩子”、“乍一看很难欺负”。 在陌生的城市里，没有人在意，缺乏交流唤起了他们童年的记忆，他们可能特别想获得存在感。 一个垫子说：“即使别人骂自己，也会有人对自己说话……别人怎么看都没关系。 即使吵架，至少也有人想和我吵架。”
工厂是理解李一凡杀死马特生命的最大突破口。 我住在机器声隆隆的东莞石排镇。时间后，李一凡意识到，没有工厂，就无法解读杀马特的审美。 “他们每天工作12个小时，一个月休息一两天，但收入只有三四千元。 这三四千元不仅是冷漠的数字，也面对工人经历的极度疲劳和生命的贫乏，以及阶级固化后的希望。 ”李一凡说。
谈及杀马特的背景，很多报道和研究都表明，他们并不是“能吃苦的”农民工，不能像父亲一样在工地上做高强度的体力劳动或“辛苦工作”，不能像理发师、保安、餐厅服务员、富士康的在这里，工厂对他们生命形成的重要性被弱化了。 事实上，在门廊打工、当保安、当服务员，都不能和工厂流水线作业的劳动强度相提并论。 当时富士康“十二连冠”，舆论哗然，工人的经济困境和精神压抑问题引发了大规模的社会讨论，但很少有人会把杀马特和工人的这种状态联系起来看。
李一凡注意到，杀马特之间的交流多在线进行。 因为在现实生活中，艰苦的工厂劳动没有给他们留下私人生活。时间，只有每年国庆节的时候，他们才会在时间举行派对。 流水线上的机械工作不仅吸收着工人的能量，也吸收着他们生命的颜色，每天坐在单位里反复做着同样的动作，生活很难不贫瘠。 在李一凡看来，杀垫子并不是自己早年想象中的反消费主义景观和朋克嬉皮士，而是贫弱中的一点色彩和刺激。 “很多人认为我能拍出非常棒的杀马特的故事，但没有很棒的杀马特。 只有生命极其匮乏的杀马特。 ”
李一凡在接受公众号《非采访》采访时，再次谈到了杀垫与消费的关系。 他说，朋友圈在西方进入消费社会后，工业文明的金属标识抵制了“荒唐的品牌”，但杀死垫子是“从农耕文明中出来的”，用消费符号“解除工业社会对他身体的控制”。 从这个意义上说，把杀垫子看成是对90后农民工城市消费行为的模仿，似乎只是都市人的傲慢想象，想让他们离开土地，离开工厂。 在《杀马特我爱你》里，关于杀马特的故事大多围绕着工厂展开，占据他们视线的，不是葡萄酒的绿花世界，而是单调乏味的机床和传送带，正如罗福兴所说，自己从来没有仰望过高楼。 因为他觉得那和自己无关。
即使是贫穷中最后的自我保护，这几年也因为环境的严峻而逐渐式微，转向地下。 罗福兴接受了多家媒体的采访，出演了很多节目，他最常说的一句话是“改过自新，改过自新”。 (长)时间以来，杀马特因夸张、粗糙、“没品”而被视为异端。 一开始消费嘲笑、戏弄、杀马特景观，在线异口同声讨伐。 很多杀马特的人觉得自己错了，少了头发，老老实实地打工，成了正规的人。 李一凡在接受“三明治”公众号采访时表示，“杀垫子的危害不仅局限于底层，今天的年轻人还在不断地“正规化”。 “通过不断管控你的行为，城市越来越干净，一些阶层的人在这里活动，其他阶层的人在那里活动，诸如此类的规矩在有形与无形之间不断发生，那其实就是抢人。”
蒙淇的《凡尔赛文学》:“凡学”的狂欢隐藏了什么问题？ 最近，“凡尔赛文学”在微博用户@蒙淇77的推特上成为了最新的网络话题。 11月7日中午，@蒙淇77在微博上写道，每月工资2万5千美元，雇佣有规律、水平高的保姆。 和蒙淇之前的许多微博一样，这条低调、富裕、多情的微博因符合“炫耀”、“运用第三人称视角”等“凡尔赛文学”的叙事特征，作为“凡学”的代表在网络上迅速传播。 两天后，豆瓣“凡尔赛学习集团”的创始人@小奶球发微博称，正宗主义凡学死了，小传死了，成为了大家的狂欢。
《凡尔赛》的名字取自描写法国路易十六贵族生活的日本少女漫画《凡尔赛玫瑰》。 根据豆瓣“凡尔赛学习小组”的简介，凡小组的作用是“将侵入日常生活的骄傲和自恋的毒药滑稽化消除”，研究凡的表现手法，研究非凡的行为和行为传播者。 《澎湃思想市场》文章《从“凡尔赛”到“富贵花”：蒙淇淇微博甜宠文背后的阶层想象》梳理了“凡学”内涵变异的过程。 作者戴桃硬指出，在经历了几次大众向大众的媒体传播之后，“凡学”已经完全脱离了其创立之初的目的，不再是一种滑稽的消遣，而是一种假贵族式的炫耀行为。 “解构与反讽的“凡尔赛学”被试图消解的本体所取代，“凡尔赛”由抽象的符号变为具象的装饰，用于为叙事者的妄想提供可想象的故事
文章进一步分析，比起漏洞百出的“凡学”文本，蒙淇本人更符合“凡学”“表演高级人生精神”的初始定义。 借助文字，蒙淇为自己塑造了一个毫无新意的“人间富贵花”形象，而波澜壮阔的“富贵花”生活正是人们所向往的。 因为这样的单调是以财富为基础的。 桃强表示，网络生活产生的“人均中流”幻觉，除了钱能解决生活的一切难题，个人“穷”和“弱”是烦恼的根源外，现实生活中风险的大小确实与财富的多寡相关
值得一提的是，蒙淇的“富贵花”角色塑造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男性第三人称的作用，即她的文本丈夫“卜先森”。 例如，冰淇淋的微博说：“我们每次访问SKP时，都会从车库坐电梯上去。 他写道：“在电梯里，不管谁不在，他都会蹲下来，拿着湿巾擦靴子。” 通过丈夫的行动，蒙淇暗示了自己生活的丰富、执着，以及对收获的照顾和爱。 “卜先森”是《甜甜宠文》的霸道总裁，温柔多金，帅气专一。 戴桃坚分析说：“单一名媛是用自己的钱做‘共享经济’来做人的。” 这样，蒙淇在网上完成的阶层的跨越和形成，就通过男性配偶来实现。 这与中国已婚女性主要依赖丈夫实现阶层认同的现实形成鲜明对比，她希望，背后折射出的是当代中国城市女性在劳动力市场上处于劣势，通过男人的爱和婚姻实现阶层晋升的困境。
在这场“凡尔赛文学”的狂欢中，“凡体”剧就像消解了豆板“凡学小组”的原意，一些文章试图从严肃的角度来解析“凡学”。 如《南方周末》采访了多位社会学家，分析了夸耀心理的由来和策略，还有一些文章读起来像《正确的夸耀和反夸耀指南》，是经过认真玩味的《北青艺评》《以“凡尔赛体”谈论“凡尔赛文学”的五种方式》一文的作者李壮揶揄的
和李壮一样，应该也有很多人对“凡尔赛”和“文学”的组合感到惊讶。 《凡学》问世后，越来越多的古典文学作品被列入“凡学”名录，菲茨杰拉德的盖茨比是“凡学”，李白的“千金散尽再来”也是“凡学”。 以“梗概”简化文学、审视文艺作品婚姻观的“道德警察”，是否表现出对当今世界认知的单一化、扁平化？ 事物的“梗化”带来的，恐怕不是现状的消解，而是现状的掩盖、言说、表现的贫瘠。
参考资料：
《可是没有精彩的杀马特，只有生命极其贫乏的杀马特 | 李一凡 一席第814位讲者》
3359 MP.weixin.QQ.com/s/edo nkup _ uqnenddrckrwrw
《〈杀马特我爱你〉导演李一凡：让被遮蔽的东西被看见 三明治创作者访谈》
3359 MP.weixin.QQ.com/s/lza0fqvlijb3phxj 4q g3fw
《杀马特青年的忧伤》
3359 v.QQ.com/x/cover/d3x io so 4u IP4fqs/r 0127 bdl BTV.html
《“杀马特”：一个需要被了解的存在》
3359 www.Guan cha.cn/zhangtian pan/2013 _ 05 _ 26 _ 146442.shtmlt 7e 4e 9
《李一凡访谈：杀马特我爱你》
3359 MP.weixin.QQ.com/s/96i6r2ork _ x8xqrlxkluow
《从“凡尔赛”到“富贵花”：蒙淇淇微博甜宠文背后的阶层想象》
3359 MP.weixin.QQ.com/s/54it v-0 gu4 gbsifpvuin 8g
《“凡尔赛文学”：关于身份与财富的想象》
3359 MP.weixin.QQ.com/s/tqdmqrmritjikz8LFP2- rq
《以“凡尔赛体”谈论“凡尔赛文学”的五种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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