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3年,成龙的经典动作喜剧电影《A计划》上映。尽管过去38年,但这部电影在很多影迷心中,仍是动作喜剧的巅峰。在这部电影的结尾,成龙贡献了他40多年演艺生涯最精彩的镜头,这个镜头也被誉为华语动作史上难以逾越的巅峰。
画面中成龙带着手铐,徒手爬到旗杆顶,以后背着地的方式跳到对面的钟楼里,然后从大约10米高的钟楼上跳下。从钟楼上摔下来的特效场景至少拍了三次,当年在拍摄过程中,成龙花了一个礼拜的时间才下决心要亲身上阵。仔细看电影的观众会发现,这段动作的两个镜头里,成龙饰演的马如龙落地姿势并不一致。
因为第一组镜头里,成龙用了替身。这位用5000块就肯玩命的替身演员,是香港龙虎武师火星。
当年拍摄这个惊险的镜头,谁都没有把握,火星的体重和成龙大哥差不多,于是就请他先来走一遍。没死,OK,可以让大哥上了。
而火星只是众多龙虎武师的代表之一,更多龙虎武师不为人知的“玩命”过往,都在纪录片《龙虎武师》里。01、香港电影的独门传奇2019年第38届香港金像奖上,专业精神奖颁给了在武指行当打拼30多年的“龙虎武师”刘允先生。
金像奖的专业精神奖是1990年起设置的,表彰的是对电影行业具有极高专业精神并做出重要贡献的电影人。这个奖项自设立以来,大部分获奖者都是除了编剧、制片、导演外不那么为人熟知的幕后人员,像是幕后场记、发型师、剧务等等。这一次获奖的是龙虎武师,又叫武打替身演员,是香港电影的独门传奇。
他们专门练习武打,在电影中充当打手,喽啰之类的小角色,既辛苦也不会有太大的前途,他们赚的是青春饭,也是讨命钱。在刘允获奖后,关于制作《龙虎武师》纪录片的消息也传开了。如今2年过去了,《龙虎武师》也终于定档。8月18日,由香港电影研究者、资深电影制作人魏君子导演,洪金宝、袁和平、程小东、元华、甄子丹、钱嘉乐等华语电影最强“武师阵容”出镜的电影纪录片《龙虎武师》发布预告,并宣布定档,电影将于8月28日公映。
定档消息一出,影视明星纷纷转发,其中不乏在动作片领域份量很重的武打明星。有着“中国硬汉”形象的吴京说:
“都是熟悉的身影!期待!”
有着“末代打女”名号的章子怡更简单直接:
“感动,期待。”
而作为普通影迷,这部纪录片对我们来说,既有情怀,也有意义。
“光看预告就已经起了鸡皮疙瘩,有一种感动和对那个年代电影的回忆,很期待”
“这算是暑期档最后一点盼头了。”
“作为资深港片爱好者,我真的太激动了。”
“这部纪录片告诉了大家:什么是香港动作电影。”
早在2020年,电影《龙虎武师》就入围了第七届丝绸之路国际电影节“特别推荐单元”。有幸在现场看到这部电影的观众反响非常热烈,他们说:“从未看过如此亲切和充满疼痛感的纪录片!”“香港的很多电影和明星我们都耳熟能详,但背后的故事却知之甚少,这部电影让我了解了他们。”
看完这些来自网友的真实评价和无限期待,再来思考这个问题:《龙虎武师》的意义在哪儿?其实这个问题的答案,就在徐克在预告片里说的那句话里:“他们以前做的事情,往后也没有人会做得到。”
02、一个人就能撑起一部电影的武戏《龙虎武师》的定档海报很有内容。定档海报上,除了刘德华题的字,站在中间的那个满是伤痕的武师背影也尤为醒目。这位无名武师身上对应的每一个伤痕,都代表了一部香港动作电影,因为在那个武行蓬勃发展的时代,这些武师一个人就能撑起一部电影的武戏。
1983年的《奇谋妙计五福星》,1984年的《快餐车》,1985年的《僵尸先生》,1986年的《龙兄虎弟》。1987年的《东方秃鹰》,1989年的《猎魔群英》《天使行动3》,1995年的《刀》,还有1996年的《阿金》。上世纪60-90年代,是香港动作电影最蓬勃发展的时代,也是武行最辉煌的时代,而撑起这个时代的,是一群敢想、敢做、敢拼的龙虎武师。
那个时候,香港电影人无论是谁都可以很有底气地说一声:香港的动作是最好的创意,拥有电影圈里最顶峰的难度动作。这个时候的龙虎武师,就算是一个班里学成出来,每个人也都有自己的动作设计,因为他们敢想。《富贵列车》为了突出惊险,元彪要从燃烧着熊熊烈火的建筑二楼里侧空翻下来;
《东方秃鹰》里设计了个从十来米高的山坡上跳下,然后落在一辆行驶的卡车里的高难度动作;
《捉鼠记》里有直接从二十米高的直升机上跳进海里的场面;
《快餐车》中,还有连好莱坞特技演员都拒绝尝试的“玩命”动作……
这些别人想都不敢想的动作,都被我们龙虎武师想出来了,而且还做到了。洪金宝在预告片里说:我们是在真正的本事上见功夫。更“可怕”的是,除了有真功夫,他们还有“胆子”,做什么都豁得出去,全部都是硬碰硬。简单点来说就是——肯吃苦,敢玩命。
成龙拍《龙兄虎弟》时,需要从高墙跳下抓住树枝,但在拍摄过程中,树枝突然折断,成龙直接从15米高的树上掉下来,头部着地差点没命。身为“敢死队”的元武,每一次都是拿命在拍。
导演陈德森曾这么形容过武行的片场:“拍一个从高处往下摔的镜头,要十个武行排着做‘后备’,第一个人摔坏了,第二个、第三个就得接着上,救护车在旁边等着,摔坏了直接送去医院。”钱嘉乐也说,他们片场的“cut”后导演说的不是“收工”,而是“救人”。
国外武行的人来探班,都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事,谁做谁死。但对于那个时候香港武行的师父来说,只有一句话,就是“Never say no”,没有什么不可能。因为不这么做的话,动作不好看,画面也不好看,真人动作的观赏性始终是特效无法取代的。
《龙虎武师》预告片只有不到两分钟,但里面每一个画面,都在突破生理极限,也是因为他们有这样的冲劲,才让香港动作电影有一个拼搏的年代。这是香港影坛60年来龙虎武师的“玩命史”,也是香港电影60年的“痛”,更是香港动作电影最后的传奇。
03、用低科技征服好莱坞动作电影是中国电影第一次以文化输出的形式,通过这种方式,让世界认识到一个不一样的中国。《龙虎武师》的海报上,有这么一句话:喋血油尖旺,对抗好莱坞!
导演魏君子说:“龙虎武师们不仅仅是打出来,更是打出去。香港电影的黄金年代是靠台前的导演明星以及这些幕后的无名英雄一拳一脚打出去的,打进好莱坞,打给全世界看,才让华人电影在那个时代的全球电影市场有了一席之地!”
1966年,胡金铨执导的武侠动作片《大醉侠》在港拿下79万的票房。第二年,新派武侠动作电影《独臂刀》上映,以129万港币的票房成绩成为第一部票房过百万的影片,导演张彻也因此获得“百万导演”的名号。
花费4年拍摄的《侠女》虽然票房失利,但却轰动戛纳,成为了第一部在戛纳电影节斩获奖项的华语电影。1972年,由郑昌和导演、刘家良担任武术指导的《天下第一拳》问世,电影在北美很受欢迎,更是以2000万美元的票房成绩位列北美年度票房榜第9名。
好莱坞大导演昆汀的经典电影《杀死比尔》里,也用到了很多香港动作片的经典招式。据说在《杀死比尔》开拍前,昆汀还要求剧组人员观看《天下第一拳》《独臂刀》等香港动作电影。昆汀在采访中也不止一次说过:“如果我的生命有两面,那么一面就是70年代的香港动作片,另一面则是意大利西部片。”
如今回过头来看,那个时代的香港动作电影,说一句“用低科技征服好莱坞”,真的一点都不夸张。原来,早在50年前,中国电影就已经领先好莱坞大片了。我相信如今,这部暑期档小片也一样能让好莱坞都“俯首称臣”。可惜的是,随着电影类型的更新换代,香港动作电影开始没落,港片一次次地突破尝试,始终没能带来更大的起色,龙虎武师渐渐退出了舞台。
动作电影“落伍”了,“扛旗”的人老了,搏命的人搏不动了,武行班子走的走散的散,能坚持下来的人越来越少。这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验证徐克说的那句话:“他们以前做的事情,以后也没人做得到了”。但香港动作电影其实一直没有放弃尝试。
今年暑期档最燃的一部港片中有一场戏,主角两人从街头枪战到徒手搏杀,把“狠劲”发挥到极致的同时,也将紧张刺激的观感推向新高度,一度让人找回了当年看港式动作片的快感。主演谢霆锋也被称作是香港最拼命的年轻演员。再往前数,在《拆弹2》里,刘德华也是豁出了性命去完成影片里的动作戏。哦,原来这些年,香港电影并没有将多年传承下来的“龙虎精神”丢掉。
所以,香港动作片时代虽然过去了,但靠龙虎武师们“拼命”搏出来的辉煌过去还在,他们敢打敢拼的精神更是由电影人承接了下来。《龙虎武师》,值得被更多人看到,因为他们以及他们所处的那个时代,都值得被人记住。而他们打不死的拼搏精神,也应该被继续发扬下去,只有这样,中国电影才真正打不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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