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人道主义到“人道主义”——论沃斯绘画中的人道主义和反人道主义

文/王伟
内容:作为无形艺术群体的一员,沃斯的绘画放弃了对人类的理想化表达,采用了怪诞、扭曲的视觉语言。《沃斯马戏团》等系列作品展现了艺术家的乌托邦构想。画面将高低文化糅合在一起,通过人和动物不断变化的生命形式,突破了强调稳定和自主的人文主义叙事,在概念上呼应了沃斯在诗歌中对“类人”的诠释。沃斯的绘画可以看作是人文主义核心在特定历史语境下的发展和重构。关键词:沃斯人文主义反人文主义无形艺术
“如果人类继续认为自己是唯一的主人和创造物.那么,人类真的是走投无路了。请注意,你不是孤立的,你和你的同类与其他生物是联系在一起的。”〔1〕
李维斯街3354号
欧洲战后的艺术界进入了“绝对的黄昏”[2],数百年来构建的艺术秩序和文化标准似乎不再令人信服。当疯狂和暴力成为人类存在不可回避的因素时,战后文艺开始重新审视人类存在的意义。正如克洛德列维斯特劳斯所说:“西方人文主义把人与一切隔离开来,却使人失去了保护层。当人类为所欲为,权力不受限制的时候,就会自我毁灭。看看集中营就知道了。”(3)作为战后抽象艺术的革新者,艺术Informel对文化秩序有了新的反思。艺术家不仅摒弃用扭曲的构图和难以描述的形象来美化人,而且拒绝回望古典风格,甚至完全抹杀人的个性。
作为非正式艺术团体的一员,阿尔弗雷德奥托沃尔夫冈舒尔茨(笔名沃尔斯,1913-1951)也把艺术作为处理复杂的人类状况的一种手段。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者恢复了古希腊思想家提出的“人是最宝贵的”思想,把人放在上帝造物的最高位置。彼得拉克认为“根的力量,草的汁液,花的美丽和变化,对立的声音、颜色、气味和味道的和谐,以及天上、地上和海洋中的许多生物……都是为了服务于人而创造的。[4]然而,满目疮痍的战后世界让人们看到了人性的弱点,乐观的世界观崩塌了。沃斯的绘画采取了与无形艺术相同的反叛立场,放弃了对人的理想化表达。不仅如此,作为一个“无国籍”的人,他在动荡年代的经历也使他的作品揭示了不同的人伦观念,消除了人类的优越感,这似乎与传统的人文主义背道而驰。因此,沃斯的同伴让杜布菲特曾宣称无形的艺术家是坚定的“反人道主义者”[5]。然而,随着对沃斯作品及其思想的深入研究,可以发现看似悲观的文化立场并不能简单地定义为对人文主义的彻底反叛,它们之间可能存在着更为复杂的关系。
《沃斯马戏团》系列*
沃斯在1939年9月法国对德宣战时被捕。1940年5月,他被关押在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附近的米勒集中营,那里关押了许多外国艺术家和作家。在集中营里,沃斯启动了沉浸乌托邦项目《沃斯马戏团》(马戏团Wols)。在他的档案中,研究人员发现了他在监禁期间和获释后所画的风景和设施。他把人类称为“两足动物”,两次把“文明”注释为“cimetiere”,拒绝相信人类在人文主义宏伟计划的推动下有能力建设更美好的未来。马戏这种大众化、娱乐化的形式,弱化了用艺术改变社会的目的,与现代主义所强调的艺术在文化和品位上的启蒙保持距离。此外,整个项目的构思揭示了对主导欧洲文化的人文主义范式的怀疑。
对于沃斯来说,《沃斯马戏团》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项目。美国记者瓦里安弗莱在马赛成立了紧急救援委员会,帮助在法西斯统治下面临死亡和迫害的知识分子和艺术家。沃斯在申请美国签证时,在简历中用了很长一段来描述这个项目。“我这两年创作的手稿,主要标题是‘沃斯马戏团’。这项工作不仅包含了应用新技术的思想,而且在建立艺术、科学、哲学和人类生活之间的关系方面具有重大意义。沃斯马戏团建议.向公众宣传迄今为止为某些特定阶层保留的领域”。[6]沃斯在另一篇名为《序言》(Prface)的文献中补充了《沃斯马戏团》诞生的环境。他把这个项目作为解决人生不确定性的渠道:“在集中营的那一年,我顿悟了,要把自己所有的问题都归结到人生未知的目标上;因此,我创造了一个假设,我称之为“沃斯马戏团”。我相信这个名字是符合逻辑的,因为马戏团包含了所有的可能性,是我所有职业的中心,即使永远无法实现……”[7]
图1 1940年沃斯马戏团2431.5厘米纸上水彩
《沃斯马戏团》档案馆保存的作品主要有三部。1940年的《沃斯马戏团》中描绘的表演(Circus Wols,图1)发生在红砖环绕的舞台上,让人想起营地中的砖砌烟道。砖墙和砖塔是大多数在砖瓦厂呆过一段时间的艺术家作品中反复出现的主题,沃斯在米勒的集中营就是由砖瓦厂改造而成的。图片右侧有一个标有“E”的入口,一群零散的人聚集在这里。左边有一个酒吧,位于标有“附件”的附件。箭头方向表示洗手间(WC)在楼下,这是典型的巴黎咖啡馆的布局。艺术家躺在上面的小房间里,周围都是酒瓶。在屋顶的右侧,许多大屏幕同时放映动物和人的表演。一个巨大的形象在舞台中央,拿着一把伞和一把扇子,都是马戏团里走钢丝者的表演道具。表明这是节肢动物,就像集中营的日常生活环境充满了苍蝇蚊子跳蚤虱子一样。在这个节肢动物的上下两侧是标有“OR”的钢琴和标有“CL”的奇形怪状的图形,类似于一个小丑。在小丑的躯干中间,可以看到一只小昆虫,它似乎被强光照射,被玻璃罩覆盖着。它的轮廓很像节肢动物走钢丝。把这只小昆虫和一根垂直于小丑身体的杆子连接起来,杆子上刻着“L”。在一份手稿中,沃斯标记了“L”代表光。[8]在昆虫下面,小丑手持一个机械装置,两条虚线从装置上分叉出来,环绕着巨型节肢动物。沃斯曾经为他想象的“透射透镜”画过一个图。这个装置由一个记录镜头和一个投影镜头组成,其中光线起了很大的作用。这位艺术家在他的手稿中解释说,他的发明可以像魔术一样在视觉上放大物体。[9]艺术史学家克里斯汀梅赫林(Christine Mehring)在对沃斯摄影的研究中提到,艺术家可以通过特写和放大来化解现实。[10]同样,这种方式也能再次创造出虚幻的现实。克里斯蒂安梅林指出:“投射到空中的——的形象,似乎是没有实体的——而不是投射到银幕上的……”[11]也就是说,被放大的节肢动物直接出现在空间中,虽然不是实体,却在舞台上制造出一种虚幻与现实之间的模糊状态。艺术家对这种装置的想象类似于现代舞台上使用的全息图像。
2图沃斯我最喜欢的马戏纸水彩31.523.5 cm约1940年
《沃斯马戏团》的第二部作品命名为《我喜爱的马戏团》(我崇拜的马戏团,图二)。作品的名字来源于画框背面一段不完整的文字:“沃斯…我最喜欢的马戏团…1940年的米勒集中营,普罗旺斯地区艾克斯附近。”【12】画面的构图和第一部作品差不多:周围的砖墙,聚光灯下的舞台,还有非人的生物在表演。左边的酒吧标着波特酒的名字“波尔图”,角落里有喝酒的人的剪影。下面的观众几乎和砖墙连在一起。图片中央最引人注目的橙色生物也是投影图像。在它下面,大致勾勒出一个戴礼帽的人,手里拿着两根长长的橙色杆子,一边是一个比较小,不那么亮的橙色生物。两条虚线将它与画面中央的生物连接起来,似乎暗示着后者是前者投射的。生物的身体上刻着“Vu”,意思是被观察,但和周围的观众一样,看起来是一种不断变化的生命形式。砖墙外,同时正在进行另一场表演。这个场地标记为“Plein Aireeeeee”,在法语中代表“Plein Air”。一个箭头穿过标签。根据沃斯档案中留下的文字,这个箭头的意思是向各个方向自由移动。一群动物形态的生物附在一个奇怪的降落伞上漂浮在空中,降落伞也呈现出奇怪的形状。它们的一边是一个由字母组成的圆圈,上面写着艺术、绘画、超现实主义、马戏、科学、良心、工作室、粘圈、魔术师、爱因斯坦、尼采、方法、穿透镜、声音、颜色、巴赫、肾脏。这个自成一体的圆轮,代表了“沃斯马戏团”的核心,包含了高低两种文化,有高尚的东西,也有混杂庸俗的东西。在拉丁语中,“马戏”不仅指马戏团,也指圆形,一种象征宇宙无限的几何形态。
第三部作品命名为《马戏团;同时观看和投射》(马戏团;超声波视图和投影,图3),也显示了聚光灯下的舞台。两个即将融合的巨大剪影相互拥抱。舞台中央放着一台带有透射镜头的摄像机。右边是另一组奇形怪状的图像。类似长颈鹿的动物在一旁看着长发女子,一个水母形状的生物重叠在它们身上。巨大的投影图像背后是乐队演奏。
3图沃斯马戏团;边看边投纸水彩,23.6 29.7cm,约1940年
“人形”:一种新的生命形式
“马戏系列”充满了怪诞、充满活力的生命形态,超越了独立、稳定的人文理念。在现有的《沃斯马戏团》系列作品中,经常可以看到拟人化的昆虫和变形中的人。我非常熟悉弗兰茨卡夫卡写的[14] 《变形记》(变形记),讲述了主人公变成真人大小的甲虫的悲惨故事。战时,在法国被视为危险的外国艺术家像《变形记》年的巨虫一样被强行囚禁和隔离。在《马戏团:同时观看和投射》的舞台上,出现在人物长发围成的区域的标签“H”和“I”很可能代表人和昆虫(昆虫)。然而,沃斯对昆虫的态度并不消极。他创造了一个新词“类人猿”,可以理解为“类人猿”。这个词出现在一首未注明日期的诗中,质疑人类优于昆虫的观点,宣称“类人猿”可能是人类与昆虫杂交的新的优越物种:
与人类相比
上帝可能更喜欢苍蝇。
严格来说,类人生物优于人类。
蝴蝶在变漂亮的那一天完成了它的任务。
不可能确定人类是否有一天会
会达到胡蜂的水平。〔15〕
艺术家难以掩饰对人类文化的深深不信任,更无法拒绝那些宏大的抱负。沃斯在《迪约莱菲》中记录的一段话中写道:“在向学生们告知肺结核、梅毒、瘟疫等公共危险的发生率之前,我们应该让他们关注更大的危险,比如伟大的成就、野心和政治……”[16]沃斯被囚禁在米勒兹,住在迪约莱菲的时候,他用了希特勒的亨利菲利普贝当的然而,他们承诺人类将变得完美、纯洁和强大的野心却造成了数百万人的死亡,这比任何细菌和瘟疫都更具破坏性。沃斯对文化失望,强烈排斥整个人类,否认人类有任何优越的理由,强烈反对人类建立的分类和等级制度。在另一首诗中,他明确表达了这种怀疑,质疑物种间的种族和文化等级制度,否定人类在宇宙中的主导地位,强调人类感知的孤立性和局限性:
人类只为自己并通过自己思考,
创造他自己的上帝,爱他自己,恨他自己,
无法掌握整个宇宙。
但他总是通过各种形式的知识,假装自己是海之灵魂的老朋友。
贝多芬不懂祖鲁族的仪式和鼓,
我们几乎不能理解鸟类,
反之亦然。
所以人类永远学不会像鸟一样飞翔,
像鱼一样游泳.[17]
《沃斯马戏团》可以看做是艺术家不再相信人性和文明之后,表现非人活动的一种做法。在马戏团的表演中,节肢动物等非人类的表演者占据了舞台的中心,观众的造型似乎也在变化。沃思认为“地球上所有的东西中,人是最尴尬的”[18]。人体无法持续变化,也无法承担任何形式的持续社会变化。正如巴塔耶在定义“l ‘inform”时所言,在一个层级系统中,一切事物都有其对应的形态,而未形态的状态则包含了更多创造的可能性。因此,在沃斯看来,身体本身必须改变,他所描绘的形象呈现了使身体不断变化的处理方式,希望创造出新的生命形式,超越泾渭分明的界限和禁忌,与其他生命重新连接,与自然界保持一致。《沃斯马戏团》象征着在新逻辑中形成的原始的、理想的状态,在这种状态中,传统的等级制度、物种的范畴和理性的秩序都已经解体。
沃斯的诗人兼艺术家朋友卡米尔布莱恩(Camille Bryan)曾为他写过一段话:“我有一个老朋友……在我认识的人类中,他是与这个物种最疏远的。他的清醒使他能够发现复杂的技术,这改善了他的生活节奏.人性让他厌烦。”[19]布莱恩敏锐地感觉到沃斯想要打破人性为自己设定的界限。在沃斯留下的碎片文字中,可以读到“我是自然历史的受害者”,“我是一种微生物,可能是生活在星系中原子或部落上的居民通过望远镜观察到的”,“有一种物质对人类来说是虚幻的,一种不知名的本质渗透其中。我们是下属”。【20】超越人类界限的欲望是沃斯马戏团水彩系列的基础。马戏团项目完成几年后,人的形象完全从他的画作中消失,只留下人体部分或器官的暗示,或者昆虫、岩石、微生物等没有具体形状的模糊抽象形式主导着他的画面。
人文主义与“反人文主义”
沃斯影像的变幻莫测和他对画面中人的质疑,超出了人文主义理想所强调的稳定和清晰,与40年代的官方艺术针锋相对。为了获得帝国地位,法西斯、纳粹等独裁制度都与古典艺术形式挂钩。在他们的逻辑中,“种族优越感在政治政策中起着首要作用。这种人种学逻辑的‘进化’性质要求人类精神的发展达到完美,为种族提供范例和集体视野”。[21]阿诺布雷克作为希特勒的官方雕塑家,于1942年5月在法国橘园美术馆举办了个人回顾展,成为当时最著名的艺术家之一。作为法西斯主义的艺术代言人,布莱克在法国维希政权中享有相当的声誉。他的作品以健康完整的身体、充满男性美德和阳刚之气的肌肉、象征优雅、力量和永恒的手势,炫耀着理想化的法西斯美学。“堕落”一词最初用于生物学,指器官或身体的衰退。[22]在艺术表现上,纳粹官员用它来表明这些艺术败坏了人性的理想。无形态艺术家的作品摒弃了追求美和完美比例的观念,破坏了古典艺术的一切规则,这些“堕落”的特征表现为杜波依斯画中难以形容的巨大人物,让福特里耶描绘的残破的四肢,或者沃斯画中千变万化的半人半虫的“人形”。
西尔多维森伦德阿多诺说,“在奥斯威辛集中营之后写诗是野蛮的。”包括沃斯在内的无形艺术家,扮演了否定文化的角色,代表着“不妥协的激进主义”和“拥有令人生畏的力量”[23]。他们不仅抵制粉饰现实、美化社会的空洞虚伪,也抵制以人文主义为名、披着古典艺术外衣的极端主义,法国剧作家、诗人、小说家雅克奥迪贝蒂(Jacques Audiberti)在1946年创造了“非人文主义”(non-humanism)一词,几乎与沃斯的创作同时,试图质疑人文主义在灾难性的世界大战后的有效范式。[24]奥迪伯蒂和沃斯一样,看到了战争时代西方文明、文化和艺术的空虚,认为战争是人文主义理性观念达到极致的结果,这也证明了人类是如何编造宏大的话语来为暴行辩护,为屠杀合理化的。奥迪贝蒂认为,在文明的欧洲建立和谐秩序的人文主义梦想随着第一次世界大战而破灭。然而,在第一次冲突后的二十年里,在这个自称“文明”的心脏地带爆发了第二次大规模冲突,伴随着残酷的种族灭绝,进一步加深了这种崩溃。非人文主义就是从这种崩溃感中诞生的,它反映了文明世界变成墓地的悲剧过程。虽然奥迪贝蒂和沃斯没有直接联系,但他们的观点是通过画家卡米尔布瑞恩联系在一起的。与布莱恩奥迪贝蒂共同出版了一本书《打开盒子:非人文主义座谈会》 (L ‘ouvre-bote,colloque ab humanist),他重申了“人类可能不是宇宙的中心”的观点。奥迪贝蒂在1955年写道,“什么是非人文主义?是人类最终放弃了自己是宇宙中心的想法。非人文主义的目的是什么?减少我们的优越感、支配感和卓越感,以减轻罪恶的严重性和我们同时遭受的伤害和痛苦的刺痛。”〔25〕
其实,无论是无形式艺术的“反人文主义”,还是奥迪贝蒂的“非人文主义”,在观念上并不是反对人的价值本身,更多的是拒绝人类凌驾于一切生命之上的优越感和绝对权威的存在。艺术家通过创作质疑人类中心主义,重新发现人类与其他生物的联系,并表现出面对人性固有暴力的反抗。文艺复兴时期的人文主义虽然涵盖了科学的实证方法和辉煌的文化艺术成就,认为人的理性优于禽兽,但也包含了人性、公平正义、反抗权威等基本价值观,奠定了人类平等的基础。彼得拉克对人的价值的重视,不仅体现在他把人作为思考的主要对象,而且强调人的情感的释放。他“在人们心中创造了许多美妙的画面来描绘——个瞬间的喜怒哀乐”。[26]乔万尼薄伽丘提出,人人生而平等,人的血肉都是由同一种物质构成的。纳粹的政治宗教化,虽然充满了崇高的人文主义宏大叙事,却高估了人类,把人类变成了极度自负、无所不能的神灵,更像是被误导的人文主义观念的一种表现。希特勒被视为上帝的使者,通过大屠杀给德国和世界带来了救赎。在这种意识形态下,完美人类的表现背后是掠夺、压迫和极权主义,以及人与人乃至人与自然之间极度紧张的关系。沃斯绘画中的反叛,正是基于对这种不平等的反抗。一方面,在艺术家虚构的现实中,那些不断变化的形象和看起来像人类的“类人”把人拉回到与其他物种同等的水平,否认人对其他生物的优越性和支配地位,这是生命之间的平等;另一方面,正如《我喜爱的马戏团》中的圈子所示,沃斯将文学、科学、哲学等精英文化与庸俗的东西混在一起,通过世俗化、大众化的马戏形式展现出来,抹去了高低文化的分界线,这就是文化平等。
文艺复兴在15世纪的欧洲建立了一种新的价值观。人文主义者借助古希腊文化作为武器,反对以上帝为中心的中世纪世界观,认为人应该服从上帝的安排。然而,在战争期间,这些文化遗产成了极权主义的代言。在这样的情况下,包括沃斯在内的无形式艺术家对理想化人物的排斥,不过是对虚假艺术和绝对权力的反抗。《沃斯马戏团》主张人类回归自然,反对人类中心主义,希望将人类重新融入自然系统。在沃斯构建的世界里,人类不再把各种各样的生命当作自己的目的和手段,不再与世界分离,不再与世隔绝。凌驾于一切生命之上的权威和统治力量已经消失,万物通过相互包容而相互联系。在这个层面上,尽管出现了“反人文主义”,但沃斯的作品更多的是对现实世界的自我反思,而不是对人文主义传统的全盘否定和瓦解。作品试图在人文主义崩溃的基础上进行重建,去等级化的要求不仅是平等和自由的守护,也是人文主义世界观在特定历史语境下的延伸和发展。
注:[1]引自列维-施特劳斯与意大利周刊《再生》记者的访谈,乔亚译,《可悲的西方》 1983年第1期,第3页。法国作家安德烈马尔罗(andre malraux)提出的,引自赫歇尔b齐普《现代艺术理论》第3360a册《艺术家和批评家》一书。奥克兰3360加州大学出版社,19683360 589。[3][法]列维-施特劳斯和迪迪埃埃里蓬著,王诜译,《国外社会科学》,海天出版社,2017年,第1版,第1版。[4]转引自张春年《列维-斯特劳斯谈话录》,浙江人民出版社,1993年第1版,第48页。
〔5〕杜布菲关于”反人文主义”的论述,可见于其写给弗朗西斯蓬热的信件中,参见肯特米契尔明特恩,”外貌模糊:让杜布菲的战后画像”,马克罗森塔尔;肯特明特恩;氹欞侊阿维拉姆;让杜布菲;阿夸韦拉画廊让杜布菲:反文化立场NY: Acquavella画廊,2016: 39。〔6〕引自艾薇塔斯拉维科娃,”墓地=文明”,《马戏团之狼,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人道主义的崩溃》,载于《艺术:特刊——世界大战、艺术和记忆:1914年至1945年,第9卷,第3期,2020:年5月Wols,Les格言。汉斯-约阿希姆彼得森,马里昂道贝尔,让激流(编辑Paris: Flammarion,2010: 135艾维塔斯拉维科娃,”墓地=文明”:《马戏团之狼,二战与人道主义的崩溃》,载于Arts:特刊-世界大战,艺术与记忆: 1914年至1945年,第9卷,第3期,2020: 7。〔9〕同上〔10〕克里斯汀梅赫林,沃尔斯摄影作品。剑桥:哈佛艺术博物馆。〔11〕同上〔12〕埃瓦尔德拉斯克;托比坎普斯;帕特里夏德贝伯斯坦伊尔格纳;凯蒂西格尔(编辑。Wols:回顾。梅尼尔系列;不来梅美术馆;希尔默出版社,2013: 235。〔13〕约瑟夫蒙泰尼,”历史尽头的马戏团:年代末和40年代初”,《加拿大艺术评论》,第18卷,第1/2期,问题中的现代主义,1991: 51。〔14〕艾维塔斯拉夫科娃,〈墓地=文明〉:马戏团,二战,和人道主义的崩溃,载于Arts:特刊-世界大战,艺术与记忆: 1914年至1945年,第9卷,第3期,2020: 12。〔15〕诗文原文如下字体也许上帝更喜欢苍蝇,而不是人类。人类在技术上比人优越。当一只蝴蝶变漂亮的那一天,它就完成了它的使命。引自艾薇塔斯拉维科娃,”墓地=文明”,《马戏团之狼,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人道主义的崩溃》,载于《艺术:特刊——世界大战、艺术和记忆:1914年至1945年,第9卷,第3期,2020:年13月。〔16〕艾薇塔斯拉夫科娃,《魅力与效率》。在法国,人们称之为”可怕的一年”。让-克劳德卡隆和娜塔莉庞萨德(编辑。),雷恩:出版社雷恩大学出版社,2018: 327-343。〔17〕诗文原文如下当前位置人类只为自己考虑,创造自己的神,憎恨自己,不能接受宇宙,但总是用各种知识假装他和海洋灵魂是老朋友。贝多芬不理解祖鲁族的仪式和鼓声,我们几乎听不到鸟叫,反之亦然。因此,除非在亲密的现实中,人类永远也学不会像鸟一样飞翔,像鱼一样游泳。引自艾薇塔斯拉维科娃,”墓地=文明”,《马戏团之狼,第二次世界大战和人道主义的崩溃》,载于《艺术:特刊——世界大战、艺术和记忆:1914年至1945年,第9卷,第3期,2020:年16期。〔18〕引自约瑟夫蒙泰尼,”历史尽头的马戏团:年代末和40年代初,”加拿大艺术评论,第18卷,第1/2号,现代主义问题,1991: 52。〔19〕雅克奥迪贝蒂;卡米尔布莱恩,博爱主义者讨论会。巴黎:加利马尔,1952: 119。〔20〕乌尔里希克伦佩尔;埃瓦尔德拉斯克;西尔维亚拉特克-科尔,Wols: Bilder,Aquarelle,Zeichnungen,Photographien,Druckgraphik .苏黎世:美术馆。〔21〕[德]汉斯贝尔廷著,苏伟译《从信仰到理性:意大利人文主义研究》 ,金城出版社2014年第一版,第105—106页。〔22〕同上。〔23〕汪民安《现代主义之后的艺术史》 ,商务印书馆2018年第一版,第348页。
【24】雅克奥迪贝蒂阿卜杜拉赫曼治疗师》,《黄金时代》,第3期,194363360 22-34。【25】雅克奥迪蒂,阿披实主义。巴黎加利马尔街3360号,1953年张玉玲333《生命是一种充满强度的运动》,-你好-你好1993我会的一日曰,什么事48-什么。
王伟常州大学艺术与设计学院讲师
(本文原载于《从信仰到理性:意大利人文主义研究》 2022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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