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年3月31日《21世纪经济报道》精彩版
【21世纪经济报道2015 . 03 . 31精彩版云南梁河县采访报道】
葫芦丝：温和的傣族人的情感媒介
一个
在土司衙门旧址，小女孩杜递给我一张父亲的名片，上面写着：
“云南省傣族民间艺术传承人葫芦丝制作大师杜德光”，这里是电话，手机，QQ号。”
翻过来，背面还有一段：
“我是昝德全的堂弟兼徒弟。我精通各种葫芦丝和巴乌曲调的制作和演奏技巧。我经常参加国内的演出和展览，也多次到缅甸进行交流演出。”
杜德广的妻子正在安装葫芦丝。
这里是云南西部的云南省德宏州梁河县，以傣族、阿昌族为文化特色。南店土司衙门是本县的历史建筑。这里曾经是土司的住所和官邸，现在是收门票的景区。
杜德广与土司没有血缘关系，但因为擅长吹葫芦丝并制作，在当地小有名气。梁河也被认为是葫芦丝的发源地。于是，他得到了一个机会，在老土司衙门大门旁的回廊房里弄了一个两层的铺子，向游客展示和出售葫芦丝。
他的妻子正坐着，专心致志地制作葫芦。干葫芦底部挖有三个并排的洞，中间一个较大，两边较小。葫芦里的果肉被挖空了。葫芦的顶端，也就是藤蔓的头部也被削平，还挖了一个洞。
这是她今天的主要工作：将一个塑料吹嘴放入葫芦顶部，将三根紫竹制成的吹管并排放入底部的三个孔中。
吹管乐器就像吹单簧管一样。中间粗，直径约20厘米，称为“主管”；两边细，直径只有十厘米，称为“辅管”。在主管的前面并排钻了六个圆孔，看起来像单簧管的孔。孔之间的距离不相等。后侧还钻有两个圆孔。
主管内部的竹结已经打开了，但是两头都堵住了。一端是要装在葫芦里面的，前面已经割了一个方孔，嵌了一个黄铜簧片。芦苇像人的舌头，葫芦丝在上面发声。
两个辅助管，一个有声音，一个没有声音，只有平衡和装饰的作用。发声辅助管也穿过竹关节，插入葫芦的一端也装有簧片。但如果在葫芦外面这一端漏了，就不塞了，而是扎一个小塞子，需要的时候再塞或者拆。
葫芦丝发声的原理是人的嘴通过吹口向空的葫芦丝内注入空气，然后葫芦丝就变成了一个气箱。簧片的舌在气箱内气流的作用下振动发声，进入竹筒激发管内的气柱，形成共鸣声。
杜德广的妻子是一名熟练的葫芦线安装工。在一系列工具的帮助下，她将这些事先由机器制作的葫芦和主管连接起来。一天下来，她可以安装数百个。
然而，这只是初始安装。对她来说最重要的是让葫芦的孔和竹筒相配。如果孔太小，用铁磨子刷几下，直到大小合适。然后，在竹筒上缠一些白带固定，就不会漏气了。
接下来的工作就交给她老公杜德广了。他一把一把地纠正葫芦丝，加工簧片，完善主管的吹孔。但是，杜德广现在不在店里，我只拿到了一张名片。杜告诉我，我父亲明天才回来。
杜只有9岁，但刚刚拿起一把葫芦丝，并发挥它。《月光下的凤尾竹》等名曲更是不在话下。
现在是晚春，滇西的天空很晴朗，午后的阳光异常明媚，甚至有点热。老土司衙门的黑瓦白墙红门窗，都很刺眼。葫芦丝轻柔的声音穿越时空，吐司和过去变得模糊不清，像是和现在重叠在一起。
二
梁河的早晨，朝露未退。我住在县城附近的宾馆，窗下有一个人工湖。晨风是微妙的，湖水是
我早早来到老土司衙门，他老婆忙碌的一天已经开始了。他中等身材，大胡子，腰间围着围巾，正在门前的一张长桌前校对。
先是把昨天老婆装的葫芦丝拆开，把主管分开，然后用嘴把整个簧片捂住，吹主管。手指快速弹奏，耳朵敏锐地捕捉到这些音符，判断是高是低。
未经处理的簧片发出的声音太刺耳。事实上，簧片是一个长方形的黄铜片，中间有一个“簧片舌”。簧片的声音取决于簧片的振动。
簧片为梯形或三角形，根部较宽，头部较尖。高音葫芦丝的簧片是三角形，低音葫芦丝的簧片是梯形。簧片舌的发音与其自身的振动部位密切相关，不同音高簧片舌的主要振动发声区域也不同。从靠近弹簧舌底部的位置到弹簧座的头部，振动产生的声音随位置而变化。
竹筒材料
调节簧片
杜德广会先用刀刮芦苇，芦苇会变细，尖头会变得灵活灵敏。——这个过程让人深刻理解了什么是“口若悬河”。如果声音不满意，他会再刮或按弹簧屋。
头上的孔也决定了声音是否准确，是太大还是太小。所以他还准备了一把长匕首，钻了几次小洞，直到合适为止。这些刀大部分都是杜德广自己打磨的。
一切都满意了，杜德广把竹筒放进了葫芦丝里。接下来老婆就要做最后的安装了：用绳子绑三根竹筒，然后把竹筒和葫芦瓜的连接处粘死。一条葫芦丝做好了。
杜德广的老家在梁河傣族村。他自己种的葫芦。每年种几棵葡萄树，一年就够了，因为一棵葡萄树可以长很多葫芦。葫芦熟了，摘下来晒干，剪下来，就可以用来做葫芦丝了。
何亮还有一种乐器叫“巴乌”。八五和没有葫芦的葫芦很像，但是竹筒更粗更长，发出的声音很重，和葫芦的软度明显不同。杜德广说，葫芦丝就是上面有葫芦的巴乌。
河里有许多竹子和葫芦。他们相遇并产生共鸣似乎只是时间问题，因为总会有人把这两个共同的东西凑在一起。葫芦丝是当地青年男女表达爱意、倾吐爱意的主要方式。在傣族村寨，如果一个家伙擅长演奏和制作葫芦丝，他总是会受到女孩们的欢迎。
葫芦丝音域很窄，但这种窄音域却能紧紧抓住听者的心。它的声音绵绵不绝，柔和圆润，委婉动听，像是一种柔弱温柔的表达，但它的情感却非常饱满饱满。它的声音像一根小钢丝，柔软却坚韧，含蓄却清晰。
三
葫芦丝的傣语名字是“巴郎岛”，意思是用葫芦制成的管乐器。在汉代，它曾被称为“葫芦笙”和“葫芦箫”。葫芦丝不同于哈尼族的“芦笙”和没有芦苇的“箫”。后来它被命名为“葫芦丝”。
葫芦丝从何而来，现在已无从考证。人们普遍认为梁河县蒙阳镇是葫芦丝的发源地，现在也被称为葫芦丝的发源地。
据民间传说，在古代，蒙阳河畔曾发生过一次山洪。勇敢的傣族少年小布，拎起一个大葫芦，冒着惊涛骇浪，救出了心上人。葫芦丝由梁河县勐养傣族流传下来，流传到德昂、景颇、阿昌等民族，再流传到整个德宏等民族地区，在那里流传至今。
葫芦丝
然而，长期以来，葫芦丝是云南德宏、西双版纳傣族、景颇族中流行的一种乐器，却鲜为外界所知。但通过一系列努力，葫芦丝走出了云南，逐渐被外地人喜爱。
20世纪70年代初和80年代末，德宏州的龚对葫芦丝的创新发展和演奏技巧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尤其是他参与创作和演出的著名葫芦丝曲《竹林深处》，把人带入竹林或傣族竹楼，触动人心。这首曲子让葫芦丝听起来很棒。
1982年，电影《孔雀公主》上映，唐国强主演的傣族王子赵树屯英俊、谦和、勇敢、聪慧，受到万千少女的喜爱。影片的音乐取材于西双版纳和德宏州的民歌和民谣，其中很多民间乐器来自梁河县。这部电影对葫芦丝在全国的传播也起到了很大的推动作用。
在葫芦丝的推广上，单德全和杜德广都是当事人。
昝德全已经去世，享年50岁。1958年出生于梁河县勐养镇榜街村。这个濛阳镇就是前述传说中葫芦丝的发源地。
在邦杰村，每个人都会吹葫芦丝。昝德全的叔叔是葫芦丝制作和演奏专家，母亲是著名的民谣歌手。他从小就成了村里的葫芦丝高手。
据说小时候，单德全就表现出了对葫芦丝与生俱来的敏感。每当他哭的时候，只要听到葫芦丝传来的音乐，他就不哭了，好像能听懂。
然而，这个农家男孩在初二时辍学，回到村里，跟父亲学木工。然而，他不愿意再做木匠，把大量的时间花在演奏、制作和研究葫芦丝上。他跟叔叔学的是“内通风”的演奏手法，也就是循环通风，弹完一首歌就不用张嘴换气了。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葫芦丝一度被“革命”。作为傣族男青年向傣族女青年表达爱意的媒介，葫芦丝没能登上高雅的舞台。然而，70年代末，葫芦丝的音乐再次响起，男生们重新用葫芦丝向心爱的女生表达爱意。
那段时间，单德全去镇上一家糖厂的水泵房上班。在业余时间，他学习音乐知识，制作和改进葫芦丝。水泵房成了他的小作坊，葫芦丝也做好了。他把一些给了他的朋友，而其他的被卖掉换钱。
单德全让葫芦丝这种乐器更加“规范”。之前大家都会做葫芦丝，也会吹，只是声音不一样。这是葫芦丝一直被认为是一种原始、粗糙、音准差的民族乐器的重要原因。
昝德全在簧片、原料、外观、发音上做了很多改进。他初步规范了葫芦丝的制作工艺和步骤，改变了民间葫芦丝随意、无分类、音调不准等弊端。使民间乐器转变为专业的民族乐器，可以作为舞台上的表演乐器。
他统一了葫芦主管的长短，对副主管要求严格，发音纠正严格。葫芦丝改良后，葫芦丝的音域也大大扩展。最早的葫芦丝只有五个音，后来发展到八个音。经过改进创新，扩展到十一音，发音准确。同时，昝德全还分别制作了高音、中音、低音的标准乐器，划分为重点类别，保持了葫芦丝原有的音色和风格。
1984年，云南省歌舞团排演大型傣剧《葫芦信》，单德全被抽调担任葫芦丝、巴乌等乐的主角。从此，单德全的名气越来越大，后来得到了“戴葫芦丝王子”的美称。
几年来，杜德广跟随单德全学习演奏和制作葫芦丝。提起单德全，杜德广的语气中充满了敬意。单德全是杜德广的表哥，是他的老师，也是偶像。
四
傣族的音乐与这个民族的心理密切相关。当外地人来到傣族地区，很容易发现这是一个非常温和的民族。
在1982年的电影《孔雀公主》中，唐国强饰演的傣族王子赵树屯身上，体现了傣族人认为的一切美好品质：温柔谦逊，勇敢坚持。正是这些品质使他最终战胜了邪恶，拯救了他美丽的妻子孔雀女神W
《孔雀公主》是傣族的一部史诗。再加上其他傣族文学和戏曲，揭示了一个人只要温柔执着，耐心坚强，健康快乐，最后总能得到各种礼物，往往是美丽的妻子和闪亮的皇冠。
赵树屯是典型的优秀傣族人。但我在杜德广身上发现了一些赵树屯的影子。他也热爱生活，善良友善，举止温文尔雅。他们的歌曲和乐器，尤其是葫芦丝，就是这种民族性格的体现。
也有人认为傣族的性格“似水”，缺乏战斗精神。这是因为傣族深受小乘佛教的影响，抱着一种“与生俱来”的生存哲学，所以缺乏进取奋斗的精神。音乐上，葫芦丝音域狭窄，音色温柔缠绵，缺乏高低起伏、铿锵有力的气质和内在动力。
“许多种傣族音乐都表现出吟诵和柔和抒情气质的特点，而这种柔和、自然、质朴作为傣族音乐的总品格，实际上是傣族人民善良、慈悲为本、爱好和平、反残酷、超脱世俗、乐于助人的民族性格的集中表现。”
在这一点上，傣族和主要生活在黔东南的侗族有着很大的相似性。他们都是快乐和平的人，他们的音乐是一种自由的抒情，他们的生存哲学主要是和平主义。只是侗族的音乐充满了神秘感，而傣族的音乐则充满了无尽的爱。
葫芦丝里也能听出一些悲伤，不过是适度的悲伤，健康的悲伤，不会让人沉迷。在傣族人的心理世界中，美多于苦，平和多于动荡，喜多于悲，所以汉族人的音乐审美心理中较少出现“悲”和“凝重”的倾向。(编辑许伟明)
凉葫芦寺
【梁河延伸阅读：葫芦丝发源地】
滇西多姿多彩，神秘莫测。充足的阳光和充沛的雨水造就了这里茂密的植被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傣族、景颇族、德昂族、阿昌族等。生活在这个地区的少数民族也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景观。
滇西多姿多彩，神秘莫测。充足的阳光和充沛的雨水造就了这里茂密的植被和丰富的生物多样性。傣族、景颇族、德昂族、阿昌族等。生活在这个地区的少数民族也创造了丰富多彩的文化景观。
在云南西部的梁河县，傣族人民生活在这里，他们在这里再现了他们独特的傣族文化。无论是建筑、宗教、服饰、音乐、舞蹈，还是民俗，傣族文化总能带给人惊艳。
在本期《锦绣》中，我们试图从傣族最常见的乐器葫芦丝中了解更多傣族的乐器制作和民间音乐。更重要的是，通过这件乐器，我们可以了解傣族人民丰富的思想。(许伟明)
【关于“精彩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活动】
2012年，《21 世纪经济报道》推出“精彩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活动”，致力于通过探访和传播“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的贫困地区”，发现无声的文明，传播其历史价值、人文价值、公益价值、潜在的商业价值。
2020年，在全面总结过去八年贫困地区“非遗”探访活动的同时，“锦绣非遗”将继往开来，携手亚洲旅游产业年会，探索“非遗”传承的新路径。
活动构成
3月-11月“锦绣非物质文化遗产”系列参观及专题报道
3月-11月“辉煌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智能报纸/在线博物馆
9月/12月“灿烂的非物质文化遗产”主题论坛等线下活动。
(主题论坛/致敬仪式/非物质产品展/摄影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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