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南近期已判决的贩毒案件(河南商丘投毒案)

2018年10月3日,吴莉莉收到最高人民法院《再审决定书》号。
逐字逐句,在文章的最后,当她看到“吴春红故意杀人案证据不确实、不充分”、“责成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此案”等字样时,她独自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
在他的父亲吴春红被监禁14年并抱怨多年后,他的案子终于有了转机。
2004年11月15日,河南民权县周刚村,电工王胜利的两个儿子相继中毒,3岁的小儿子王成(化名)经抢救无效死亡。
经鉴定,两人均为毒鼠强中毒。7天后,民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宣布破案。《破案经过》显示,“经查,同村吴春红有重大作案嫌疑。经讯问,吴春红交代了自己复仇杀人的全过程,并供认了自己的犯罪事实。”
根据起诉书,从事带锯生意的吴春红因安装电表的问题与王胜利发生了冲突。2004年11月14日,当王占生催交电费时,吴春红认为他语气强硬,便想到投毒报复。当天交了电费后,吴春红溜进王生生的厨房,把毒鼠强放进了面粉的勺子里。王的两个儿子吃了面粉和豆瓣酱后中毒。
2005年6月23日至2007年10月30日,商丘中院以故意杀人罪三次判处吴春红死缓,但均被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以“事实不清”为由发回重审。
一份《谈话记录》的司法文书显示,商丘中院相关负责人在第四次开庭前向王生生进行了说明。“主要问题是,被告人供述的老鼠药的药包还没有找到,吴春红供述的装有毒药的裤子已经提取出来,但是毒鼠强还没有检测出来。吴春红杀人的直接证据只有被告的口供,没有其他证据。因此,本案主要证据缺乏。”
但一个月后,商丘中院再次以故意杀人罪判处吴春红无期徒刑。吴春红提起上诉后,河南省高级法院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此后,吴春红的上诉也被河南省高级法院驳回。
服刑期间,吴春红坚决不认罪,拒绝减刑。2016年6月3日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
吴春红的代理律师李长青和金宏威认为,本案疑点重重:投毒动机多变;没有直接证据表明吴春红下毒;从中毒现场没有提取到与吴春红有关的证据。
2018年9月29日,最高人民法院指令河南高院再审。
吴春红一家人的合影,摄于2003年前后。家属供图中毒后一死一伤
2018年10月9日上午11点,周刚村人烟稀少,除了几个女人在树荫下聊天,很难看到其他人。进出村子的路是土路,两边是农田,农田尽头错落有致的房屋。偶尔有三轮摩托车来来往往。压到路面后,尘土扬起两米多高。
周刚村距离民权县20多公里,人口约200户。这是该县西部的一个小村庄。已经当了20年村支书的王银告诉37号重案组,这个村子面积不大,大多数村民都有亲戚关系。这些年来一直很太平,但14年前的投毒案“让人恐慌”。
王银的“投毒案”发生在2004年11月15日。那一天,电工王胜利的两个儿子相继中毒,一死一伤。
事件发生后,谣言传遍全村。有村民说,两个孩子吃了别人给的糖,有村民怀疑有人给他们下毒,还有人猜测是“中毒”。当天下午,死者家属报警。
2004年11月15日下午和11月22日上午,华盛顿州王占生
早上7点,他去厨房做早餐。“厨房案板上有半勺面粉,我就把勺子里的面粉倒进豆沙碗里(里面有半碗豆沙)。”王声说,他加水将面条和豆沙搅拌成面糊,然后倒入锅中煎炸。在当地,这种食物被称为“面条支持”。
第一盘“面盘”煎好盛在碗里的时候,有个村民来交电费,他就离开厨房去大厅算电费。此时,他的妻子吴新丽和同村的吴淑贵的母亲正在厨房里。
当王政正在翻书时,他的妻子和吴淑贵的母亲喊道:“快来,快来!”。到了厨房,发现王成躺在厨房里,嘴角青紫,浑身颤抖。他马上打电话给亲戚朋友,把王成送到民权县医院。“去了县医院一会儿,没抢救过来。我的二儿子死了。”王胜利说。
中午12点多,亲戚从医院回家后,大儿子王斌(化名)放学回来了。当时王斌吃了一袋方便面。“我吃完的时候,我妈看到我儿子在发抖,脸不正,眼睛直。”王打败了6岁的王斌,把他送到了县医院。最终,王斌被抢救脱险。
警察问王成从那天早上到去世都吃了什么。王胜利回答说,“我妻子给了他一包药。在厨房里,我听见我老婆说他吃了一块糖,但我没看见他吃别的。”吴欣丽说,她和老公没吃饭,两个儿子也没吃饭。她不知道。
2004年11月28日,王斌在县医院接受警方讯问时说,事发当天,他在厨房吃了点“面汤”和方便面,吃完后“什么都不知道”。
事发当天下午,民权县公安局组织技术侦查人员进行现场勘查和尸检。《破案记录》显示,警方将王成的胃内容物、王斌的呕吐物以及王生生厨房内的十余种物品送市局检验。当晚11点,检验结果出来了:胃内容物、呕吐物、厨房瓢里的面条,都检出了“毒鼠强”。
在此基础上,警方认定这是一起明显的投毒杀人案件。村民王二选提供的“重要信息”
王家出事的那一年,同村34岁的在村里做木材加工生意。当消息传到吴春红家里时,他正在和妻子包饺子。吴莉莉的女儿告诉37号重案组,当时吴春红告诉她不要吃别人给的零食。
案发后,办案民警对死者家属及周边村民进行了调查。2004年11月15日和16日,警方询问了死者的父母王胜利和吴新利。
当被问及和别人有没有矛盾时,王生生回答说:“我觉得和别人没有矛盾。”
吴新立提到了六七个人,并指出“我们家的矛盾,都是因为打败了干部和电工得罪的人引起的。我认为赵是最有可能战胜进攻的,因为赵是最无情的,我的村庄的人都称他为恶棍。”
起初,他们都没有提到与吴春红的任何冲突。
事发第四天,11月17日下午,村民王二选向警方提供了一条“重要信息”。
他说,在王胜利的孩子中毒的前一天早上,他和吴春红都去王胜利家交电费。交接完毕,两人一起走出王家会馆,王二宣走在前面。他出了大门,向南走了十几米,停下来等了大约一分钟,才从王家出来。
图为王生生家。村民供图
当天下午,吴春红被带走问话,但他的说法与王二选不同。他说,那天交了电费,出了房间门,“王二选走在前面,我走在后面,几乎是肩并肩,出了王生生的院门。”
这一线索引起了案件指挥部的重视,警方立即围绕两人展开调查。《破案记录》说明两者都有不同程度的矛盾
警方认为,王二选提供的信息是真是假,是确定吴春红是否有重大嫌疑的关键。“通过技术侦查,排除了王二选说假话的可能,所以吴春红对这一分钟的行踪避而不谈,与王生生的家人也有一定的矛盾,疑点明显上升。”《破案记录》提到过。
警方决定对吴春红进行突然审讯。直到2004年11月20日,吴春红第三次接受讯问时,他作了有罪供述。当天《询问笔录》的时间记录是“22:00到0:00”。
根据笔录,吴春红供认,2002年夏天,村里重建了电网,当时王占生是村里的电工。“因为我有带锯,用的是三相电,家里有照明灯。王当时找我要了很高的钱,要了480块。我太高了,没法给他。”吴春红说,之后,他和同村的一个村民给供电局打电话,举报了王胜利。为此,王曾经骂过他。
10月9日,吴春红院子里锈迹斑斑的带锯。新京报记者赵摄
此外,吴春红交代,2004年9月,他的三相表烧了,他找到王占生,说要再买一个三相表安装。王占生不愿意让他买三个小的而不是大的。“小表比大表走得快,我一个月要交十几块钱。我还把我的照明用电价格提高到0.7元每千瓦时,原来是0.55元每千瓦时。我太生气了。”
事发前一天早上,王胜利对着扩音器大声催促交电费,称如果不交就断电。“我当时气得包了一包药,想看看有没有机会下去他家吓吓他。”吴春红交代,他用纸包好老鼠药,放在裤子后兜右侧,去王生生家交电费。
交完电费,他和王二选一起走出房间。“我看到两个儿子在记账,两个儿子就从胜利府的前门(院门)走了。我转身进了厨房,把准备好的药包拆开,走到他厨房房子北墙的一个案板前。我看到案板东侧放着一个面条勺,里面有小半勺,我就把药撒在勺里的面条里,然后赶紧把装药的纸包好。
提到当他从厨房出来时,他害怕王会怀疑他,所以他拿起厨房窗台上的一个马达轮看了看。他放下的时候故意弄出很大的声音。随即,他离开了王胜利的家。吃完药,打扫完猪圈,他自己洗了裤子。
同一天,吴春红因涉嫌故意杀人被警方拘留。次日,民权县公安局刑警大队宣布破案。物证不足,口供多变
吴莉莉不相信她父亲会毒死她。在她印象中,父亲忠厚老实,整天在家做木工。最重要的是,她认为她父亲和王胜利的家庭之间没有矛盾,没有理由做这样的事。
村支书王银不这么认为。他告诉第37重案组,警察在村里住了五六天来调查此事,他们逮捕吴春红不是无缘无故的。他说,事件发生后,吴春红坐立不安,紧张不安。“里面有很多情况,警方有(证据)。”
但据民权县公安局《有关物证的说明》称,吴春红供述其作案时裤子已清洗干净,后送商丘市公安局检验。“没有检测到毒物”。此外,文件中没有提到是否在厨房里发现了吴春红的脚印和指纹。
“也就是说,除了口供,没有任何物证证明我父亲投毒。”吴莉莉说。此外,没有一个证人的陈述提到看到吴春红进入厨房。
除了物证不足,案件处于侦查阶段,被告人供述和证人证言多变。2004年11月20日,当吴春红承认毒药的来源时,他说是bou
当日16时许,托运部老板陈报警称村东南角有一男子持锯子购买老鼠药,且“气味难闻”。此后,警方从两名外人的家中提取出“死亡气味”。经技术鉴定,认为样品符合“毒鼠强”。
关于老鼠药包的去向,吴春红一开始供认是扔在墙外猪圈的化粪池里,后来又说是在王二选家东边用打火机烧的;对于洗裤子一案,他第一次有罪供述,称自己吃药回家后,自己洗了裤子。后来他说第二天裤子是他老婆洗的。他怕它们洗不干净,所以他洗了两次裤兜。然而,他的妻子承认裤子是在11月18日洗的,也就是事发5天后。
2005年3月28日,民权县公安局补充的《破案经过》提到,根据本案的客观情况,进一步取证的可能性不大。战斗机转瞬即逝。2004年11月19日晚,警方对吴春红进行了突击审讯。“警方围绕吴的家人、孩子、老人等多方面展开了心理攻势。经过民警的耐心工作,吴春红供认了为报复他人而投毒杀人的犯罪事实。”
2005年5月30日,商丘市检察院以故意杀人罪对吴春红提起公诉。2005年6月14日,商丘中院开庭审理了此案。吴春红在法庭上推翻了之前的有罪供述,称他从未去过王生生的厨房,没有下毒,也没有洗他的裤子。在警方的供词中,他称之为“被打死”。三次缓刑,三次驳回。
吴春红收回了他的供词,但法庭没有接受。
2005年6月23日至2007年10月30日,商丘中院三次判处其死缓,均被河南高院以“事实不清”为由驳回。
其间,原、被告双方律师进行了激烈的交锋。王芳生生的代理律师认为,有多项证据证明吴春红供述的犯罪事实:证人王二选在交完电费后,与吴春红一起走出王生生家,并扭头看见了吴春红。大约一分钟后,吴春红又从王生生家出来,从而证实了吴春红承认借机投毒的事实;王胜利长子王斌陈述11月15日上午食用“面托”后中毒,证实在面粉中投放老鼠药的事实;王的胜利证明,当他听到外面有声音时,他转过身来,看到站在厨房的窗户前,证实了投毒的供词。怕别人怀疑,他拿起窗台上的电机轮,故意用力放下发出声响,造成自己只停留在窗边的假象。
他认为,上述大量有效证据可以证明吴春红犯有投毒杀人罪,应当判处死刑。
吴春红的辩护人坚持不认罪。他提到,在死者和伤者的胃内容物和洗胃液中只发现了“毒鼠强”,而没有面粉和豆沙,这证明吴春红没有在面粉中下毒。此外,他指出,在现场调查期间没有发现吴春红的脚印和指纹。
司法材料显示,商丘中院第四次开庭审理此案前,曾委托安徽阜阳公安局对吴春红进行测谎测试。测谎意见显示,在对吴春红进行三次测试后,发现他在相关问题上有说谎反应。我们倾向于认为吴春红所说的“王生生厨房里的药不是我给的”是谎言。
图为吴春红的家。新京报记者赵摄
两个月后,商丘中院相关负责人询问王胜利,《询问笔录》也被入档。在笔录中,商丘中院相关负责人表示,该案三次发回重审。“主要的问题是,被告供认的那包老鼠药还没有找到,而吴春红供认的那条裤子是为阿宝准备的
然而,一个月后,在没有增加直接证据的情况下,商丘中院对吴春红作出了第四次有罪判决,判处其无期徒刑。随后,吴春红的上诉和上诉被河南省高院驳回。“河南念斌案”?
投诉被驳回后,吴春红失去了信心。吴莉莉记得,2013年,她去监狱见父亲的时候,他父亲说:“你在家照顾好你的家人就行了,不要吼我。我一辈子都是这样。”然后,我泪流满面。
自从吴春红入狱后,她家就没人住了。新京报记者赵摄
直到2014年8月,吴莉莉看到念斌无罪释放的新闻,才觉得父亲“得救”了。她说这两个案子太像了。同样是“投毒案”,也是重审了几次。她觉得念斌可以改过自新,她爸爸也可以。
李长青的律师告诉37号重案组,2017年,吴春红已服刑8年,但仍拒绝认罪或减刑,称“如果这个冤案不洗清,他宁愿死在其中”。经过阅卷和实地考察,李长青和金宏威认为此案疑点重重。
法院发现,吴春红用“闻到死亡”在王生生厨房的面粉中下毒。然而,律师金宏威指出,调查人员没有从吴春红的家中提取任何老鼠药或老鼠药包装。“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在本案的证据中,竟有两份老鼠药鉴定是从两起案件的陌生人家中提取的,鉴定结果显示含有毒鼠强。这种鉴定放在案卷里,可想而知当年的案情坎坷。”
此外,金宏威提到“毒鼠强”具有长期存活的特性。只要裤子沾上了“毒鼠强”,即使洗了也还是能检测出来。“解释‘毒鼠强’不是洗裤子提取出来的,说不通。所以原审未能证明吴春红在案发当天接触过毒鼠强。”在这种情况下,吴春红提到的机动轮没有证据证明它的存在。
李长青案被称为“河南念斌案”。“受害者吃了什么样的毒药?没有测试;毒药管理局换了好几次;中毒现场没有与吴春红有关的证据;吴春红的有罪供述是投毒的唯一直接证据。”
2016年6月3日,吴春红向最高人民法院提出申诉,要求无罪释放。在诉状中,他提到本案中的供词是被刑讯逼供的。“酷刑是真的。当我走进看守所的时候,王看到了我身上的伤。试听资料中,被告知表情自然,语言流畅。我被逼无奈,上级也没看到试镜材料前的情况是怎样的。一是怕再受折磨,二是怕不按他们说的做,抓媳妇受委屈。”只希望检察院和法院给我一个结果。
2018年5月2日至10月5日,吴莉莉将请愿书、判决书等43份文件复印312份,邮寄至中央政法委、司法部和省市有关部门。
其间,商丘中院打电话让家属过去了解情况。直到10月3日,吴莉莉收到了最高人民法院的再审决定书。逐字逐句看完,看到“吴春红故意杀人罪证据不确实、不充分”、“责成河南省高级人民法院再审此案”等字样后,她躲在角落里哭了起来。谋杀案发生14年后,吴春红的家人一直在等待这一时刻。
吴春红的父亲回忆说,在事件发生前,吴春红是一个诚实和熟练的木匠,每月收入超过1000元。“那时候,我赚了很多。那时候,我不想工作。村里的同龄人都在家种地,有的连自己都养活不了。”
如今,大多数村民都建起了两三层楼房,但吴春红一家仍保持着14年前的模样。土院子,破平房,院子里的带锯都锈得不能再用了。
吴莉莉觉得自己真的装不出来。她相信,总有一天,她的父亲能被平反,就像聂树斌和念斌一样。”我们已经倒霉了这么多年,我们总该走运一次。”
同样等待的还有王生生的家人。14年过去了,王生生一家依然没有从丧子的痛苦中走出来。10月10日,重案组来到37号王生生家。在透露了采访意向后,妻子拒绝了采访。她说,她不在乎吴春红的案子足以重审,法院和检察院会给他们正义。
2018年10月12日,重案组37号分别联系民权县公安局和商丘中院。商丘中院相关负责人表示,该案已决定再审,不便对此案发表过多意见。截至记者发稿时,民权县公安局没有回应。
新京报记者赵凯蒂
编辑曹潘校对卢爱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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