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尘4x/图)
2013年，英剧《黑镜》第《马上回来》集里，失去爱人的女主角将已故男友在社交网络中的数据上传到网站上。后来，她不再满足于网上的文字和语音交流，还买了一个外形和思维、男朋友一模一样的实体机器人。在某种程度上，机器人甚至比真人更完美。最后，女主人把机器人藏在阁楼里，让他无法与外界联系和交流。
技术的发展让这个故事中的前景变得明朗。从文字聊天机器人到虚拟人，甚至是真正的仿生机器人，人脸建模、人脸捕捉、语音合成、AI训练等多项技术让死人“复活”成为可能。在一个节目中，复旦大学副教授蒋昌建与他的仿生机器人进行了一次对话。机器人知道他所有的事情和观点，他的语气和动作几乎一模一样。
2021年，微软获得了一项使用AI“复活”死者的聊天机器人专利。通过收集图像、声音和社交网络帖子，它模仿了死者的性格和语气，甚至创建了3D模型。他们以虚拟的形式存在，可以不断适应新的环境。
爷爷病逝十年后，图像算法工程师于佳林利用几项成熟的AI技术——，包括语言学习模型、语音克隆模型和“人脸复刻”技术，让爷爷“复活”。每次于佳琳输入一个问题，程序都会生成一个爷爷回答的视频。视频中的AI不仅有他爷爷的脸和声音，还能以他爷爷的语气说话。
“如果死去的虚拟人爱上了其他虚拟人怎么办？”美剧《西部世界》提到“人很单纯。”技术从业者彭博同意这一观点。人在分类上确实比较简单。但是，“每个人不同的成长经历，都有很多特别的地方。你的信息无法获取，最后得到的还是有点假……‘复活’的人目前做不了什么深度的事情。
长期关注超宇宙的律师黄斌告诉《南方周末》记者，AI“复活”死人，需要注意法律问题。学生提供死者照片、聊天内容等数据。数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会影响到死者的名誉、荣誉和隐私。死者姓名、肖像的使用需经权利人(本人、配偶、子女及其他亲属)许可。如果数据量太小，可能需要用算法来弥补机器学习，算法中可能存在偏差和判别。此外，平台有审核义务，应要求用户提供合法授权文件等。
“选择性地提供他们喜欢的数据可能会侵犯死者的名誉。”例如，在黄斌，现实非常复杂。如果在聊天平台上传已故男友的信息，未经其家人允许，很容易冒侵权的风险。如果配偶上传与已故伴侣的聊天记录，选择性还原负面感情，可能会伤害父母与子女之间的感情。“如果只是为了怀旧或者情感安慰可能会好一点，但也不排除一些恶意的情况”。
用AI“复活”已故名人的尝试是有先例的。2021年12月31日，江苏卫视跨年晚会上，歌手查理与头像邓丽君合唱了一首歌。有粉丝在录音棚用AI变脸技术录制了张国荣唱歌的视频。
甚至还有公司利用AI虚拟人的技术牟利。在主持人何炅与上海古蓝人工智能科技有限公司的网络侵权责任纠纷案中，该公司在某记账软件中设置虚拟何炅人，出现大量何炅表情符号，以何炅口吻向用户推送“情话”，甚至互动页面可以“调音”此人设置，被法院判定构成侵权。
据黄斌观察，仅用照片“揉脸”的成本并不高，但如果要创造一个真正的虚拟人，价格从几十万到上百万不等。行业内没有公司开展死者虚拟人的服务。在元宇宙初期，业界更多关注的是可以大规模商业化的形象，比如二代歌手。黄斌认为，技术普及后，许多人愿意在这个世界上留下自己的虚拟人。比如有人因癌症早逝，会留下年幼的孩子，希望保留自己的思维，引导孩子成长。
彭博分析说，没有让死人“复活”的商业模式。一方面，障碍是成本；另一方面也不适合大范围推广。客户有很多事情要做，需要收集和上传很多死者的信息。“很多人因为麻烦而失去了兴趣”。
在宇宙进一步发展之后，黄斌担心更大的风险在于不可控的“社会性”。“一旦虚拟人可以进入各种超空间进行社交，是否可以被社会现有的道德所理解？”据南方周末记者分析，如果死者艾只是用来和亲友聊天，不参与社交，只要不触犯法律，问题不大。“但如果他出去应酬，问题会很严重。比如自然人爱上死者的虚拟人，死者的虚拟人爱上其他虚拟人怎么办？”
清华大学人工智能国际治理研究院副院长郑良担心“复活”后的边界问题。现在成熟的“深度伪造”技术，如变脸、变声等，已经产生了一些诈骗风险。AI“复活”的成果一旦被盗，显然比之前的深度伪造技术危害更大。
你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吗？人的流逝留下了一些痕迹，有欢乐也有痛苦。如果逝者就这样被留下，一定会带来积极的结果吗？郑良告诉《南方周末》记者，“一旦你介入，你不想要死者的负面部分，而只想留下美好的内容。”。这还是你认为的真实标记吗？”
他举例说，很多人和父母之间存在巨大的认知鸿沟，难以解决，甚至矛盾频发。情感上，他们想和父母沟通，但理智上，他们知道正常的沟通很难。如果只保留关系中美好的部分，而不保留僵化的部分，“这是个好计划吗？”
人们往往将“复活”的问题理想化，而忽略了其中的风险。——台机器在深度学习上会产生意想不到的效果。郑良解释说，如果将AI放在一个开放的系统中，在交互中产生新的信息，将无法预测学习后的内容和影响。例如，如果有人希望在职业选择上得到已故长辈的指导，不能保证虚拟人会给出同样的建议。
“情感、意识、价值，这些纯粹的个人体验，是无法用物理数据记录下来的，AI做不到，只是一个模拟的问答，只是一种类似于逝者的风格。”郑良说。
在一些AI实践中，已经出现了青少年咨询AI自杀的案例，AI甚至还搜索出了自杀的案例。梁对具有强交互能力的AI对弱势群体的价值取向表示担忧。在一些消费领域，人工智能聊天机器人受到欢迎，以满足日常消费需求并提供售后服务等。但AI进入教育等领域，可能会涉及到价值判断，并不是每个人都有清晰的判断能力。
彭博承认人工智能的内容是不可预测的。“你说我情绪低落，我该怎么办？电脑说你自杀了。这是一个真实的案例。”所以需要人为干预。然而，对于AI的“复活”，彭博并不太担心。他认为，对于了解技术原理的人来说，机器只是像解决一道数学题一样猜测下一个单词。事实上，“这种模型完全没有智能”。
“现在的文字模式，看到苹果这个词，不知道苹果是什么。它没见过真正的苹果，没见过苹果的形象视频，也没感受过。”告诉彭博南方周末记者，“但是未来，模式的方向是整合各种模式，比如文字、图像、视频、语音等等。当它看到一个苹果时，它可能真的知道苹果是什么。”
彭博认为这一天可能不会太远。他说他不会试图“复活”死人，但他对机器扮演自己更感兴趣。经过训练，可以帮你处理工作信息等。
用AI“复活”爷爷的于佳林，在用了两个星期后，决定永远封掉这个程序。他说，如果有人想知道，他愿意提供技术支持。他想起了失恋的日子。如果他当时有现在的技术，他会打开潘多拉的盒子吗？“那将是依赖和非法的。”
南方周末记者张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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