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3年4月17日日照海边
2013年4月17日,曾卫东走出日照火车站,第一次感受到这座海滨城市的清爽气候。当时在他的脑海里,还在憧憬着即将到来的波澜壮阔的海员生活。
“牛二”说他的叔叔已经做了安排。他来了之后,会先接受训练,然后才能随船出海。他向往海上漂流,出海后的工资也很可观,所以很兴奋,很激动。下火车前,董联系了“二姑娘”,二姑娘说因为公司今天成立没时间见他,让他找个地方住一晚,第二天再见面。
他在火车站附近找了一家旅馆,办理了入住手续,放下行李,打车去了海边。这是他第二次看到大海,天气阴沉而浑浊。他坐在海边,耳机里的单曲循环着黄磊的《我想我是海》,静静地看着一波又一波的海浪,回忆着第一次看到大海的情景。
那是在北戴河,他跟张小曼请假,跑去旅游了。他看到了浩瀚的大海,看到了一家三口在海边嬉戏的幸福家庭。他和张小曼挖了掩体,升起了大海,想起了张小曼的笑脸。当然,他们也感受到了旅游目的地的高价格。那时候他们日子不好过,所有的差旅费都要精打细算。我不记得我是从游客那里听说的,还是张小曼对此有所了解。他们谈到当水手,拿着高薪出海。
当时,张小曼说,我希望你能成为一名水手,你的工资至少能翻三倍。
曾卫东笑着说,水手出海,至少有几个月走不了路。你受得了吗?想我了怎么办?
张小曼批评道:我不想你!
曾卫东害羞的看着她,放肆的笑了。
张小曼轻轻地给了他一拳,继续说:如果你真的想成为一名水手,即使你每次出海一年半,我也会死等着你!
想到这里,曾卫东心里涌起一股苦涩。现在他真的是一名海员了,但是张小曼会想念他自己吗?你担心你出海会有危险吗?你会死等自己吗?叶想又忍不住笑,他来日照张小曼都不知道,又哪里谈得上想念。他所有的联系方式都没了,也没法告诉她这个消息。他开始有点后悔了。他的决定是否过于冲动?
曾卫东和张小曼都是华北人,一个是河北人,一个是陕西人。因为一次大众KTV的招聘,两人同时认识,一起培训,一起工作,所以慢慢熟悉起来。二十几岁,爱情风起云涌,一切仿佛水到渠成。然后他们搬出了宿舍,在KTV附近租了一个地下室,住在一起。
地下室空间狭窄。放下一张床和一张桌子后,只剩下半米宽两米多长的活动空间,但好处是租金便宜,一个月只要500元。没有窗户,如果白天不开灯,房间就会漆黑如墨;隔音不好,晚上难免听到隔壁运动的声音。但是一点也不影响他们的甜蜜。即使他们一起在房间里吃泡面,幸福也充满了整个房间。爱情可以纯粹到只看对方,可惜人生不只是看对方。
后来,KTV倒闭了。因为两人都没有学历,也没有特长,在城里找工作受到限制,能做的工资普遍不高。在抵消了高昂的生活费用后,所剩无几。于是他们搬到了北京顺义一个叫南蔡的地方。我租了一间带大窗户的平房。和原来的地下室相比,空间大了很多。还可以自己做饭,可以省不少生活费。曾伟东找了一份时装销售的工作,而张小曼去酒店当服务员,比在KTV工作累多了,但好歹每个月都有盈余,虽然不是特别多。
但是日子开始变得无望。毕竟以他们现在的条件,虽然生存下来没有问题,但是想要在北京扎根、结婚、生子,确实希望渺茫。两个人都是农村的,在城市呆久了,谁也不愿意回农村生活。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没有深谈这个问题,每天按部就班的上班,直到临近春节才回家。
年,曾卫东回到出租屋,一切收拾停当后,他才知道张小曼不会来京了。她说家里不同意他们两个,她在北京工作一年也攒不下多少钱,所以父母不让她出来。残酷的现实在曾伟东面前是如此的措手不及,他没有说他有信心抚养张小曼。毕竟,没有钱,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张小曼说,她其实很想来京,舍不得曾卫东,但家里意见太大,只能等。她说她先在临汾找了份工作,算是过渡。于是把曾卫东一个人留在出租屋。他白天去商场上班,陪着笑脸,晚上回来就在出租屋打游戏。饿了就给自己煮点挂面,淡然的过日子,存着一丝渺茫的希望。与自己打了一场持久战后,他有时会想,这辈子可能再也见不到张小曼了。毕竟他自己的经济条件永远达不到她父母的要求。有时候她幻想,也许是对自己的爱占了上风,她宁愿和父母决裂,回北京寻找自己。
后来,他终于得到了张小曼要来北京的消息。那是12年国庆之后。张小曼说他在临汾的工作并不顺利。当他向父母提及此事时,他们的反应没有那么激烈。10月的北京,天气已经渐渐开始凉爽,但曾卫东的心里却暖暖的。他把出租屋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换了新床单,洗了张小曼的餐具,想起她怕冷,于是迫不及待地给张小曼买了一件去年冬天一直想要的厚羽绒服,因为太贵了。
等啊等,盼啊盼,梦里期待的张小曼推门而入的场景始终没有出现。直到12月21日晚上,曾卫东在出租屋前的台阶上,看着夕阳西下,心里一点点凉下来。他给张小曼发了一条信息:世界末日已经过去了,你还是不要回来。张小曼没有回信,好几天没有。
曾卫东知道张小曼不会回来了。他不怪她,只怪自己无能。他删了张小曼的电话和qq,抹去了所有关于张小曼的痕迹:她买的毛绒玩具,她用过的洗漱用品,她吃饭用的餐具,她写的速写本,他给她买的新羽绒服,等等。人总是趋利避害的。当一件事只能带来痛苦时,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它全部清理干净。
但要完全抹去一个人存在的痕迹是一厢情愿的,尤其是这个人在自己的生命中是如此重要。张小曼曾经住在这里。他可以用空气清新剂擦掉她的口气,把她用过的东西都扔掉,但他往外看,她的影子无处不在。曾卫东就这样过了几个月,直到他对北京这座城市产生了厌恶。他心里隐隐觉得,是时候彻底逃离这里,去另一个城市生活了。而就在这个时候,qq上一个叫“牛二”的人闯入了他的生活。
起初他不知道“牛二”。当他收到她的qq好友的申请时,他看到“牛二”的地址是山西临汾,他同意她打领带。曾卫东已经很久没有张小曼的消息了。他隐约觉得“牛二”是张小曼的小号,因为她在家里排行第二。可能是她自己忍不住想自己,又怕因为生她的气而拒绝申请好友,所以换了小号,因为他在山西临汾不认识其他人。
刚刚通过好友请求,第二个女生给他发了一条信息:你在吗?
这对曾卫东来说就像是一个老朋友,他更加确定了自己的想法。当时他并不知道,那只是他自己的幻觉。于是他直截了当地问,你是谁?
第二个女生回答,我们不认识。
但是曾卫东说他什么都不信。
经过半天的争论,曾卫东确信第二个女孩与张小曼无关。也许是因为长久的孤独,或者是压抑了很久的想倾诉的欲望,甚至是因为把她误认为张小曼而产生的亲近。尽管我知道牛二是个陌生人,但在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他仍然和牛二谈了很多。说说无望的生活,难以实现的梦想,对北京的厌恶,还有张小曼曾经在北戴河海边说过的话,当个水手,挣大钱有多爽。
牛马上说她在山东日照,正对着大海,她的叔叔是相关的从业者。如果她愿意,可以帮忙安排曾卫东下海,鼓励他去山东。这个提议正好迎合了曾卫东的想法,于是在不了解更多的情况下,他买了一张从北京到山东日照的机票。他不想在北京呆很长时间,一刻也不想。
夕阳从曾卫东身后落下,山东阳春三月的海风还有点凉意。曾卫东收敛心神,起身拍掉裤子上的细沙,打车回酒店。他心里想,既然感情受挫,不如在海上漂泊几年攒点钱。也许几年后,当他有一点力气的时候,张小曼还在等她,他可以继续他的关系。那时候,我可以以全新的面貌出现在她面前,自信地对她说:我会支持你的!
汽车穿过日照的大街小巷,人车经过火车站,嘈杂混乱。最适合失落的人隐藏自己的心事。天快黑的时候,曾卫东回到酒店,随便吃了点东西,2013年最后一次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