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小春(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广播电影与新媒体研究院院长)
2021年12月,《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修订版发布,“审核新规”在社会上引起所谓的“长短视频之争”,至今仍在广泛争论。事实上,从广电总局、信息产业部颁布的《互联网视听节目服务管理规定》 (2007)、广电总局颁布的《关于加强互联网视听节目内容管理的通知》,到中国网络视听节目服务协会制定的《网络视听节目内容审核通则》以及上述细则,都是针对网络视听内容纳入广电总局统一管理背景下的内容生态即使在2018年,广电总局《关于进一步规范网络视听节目传播秩序的通知》强调“坚决禁止非法抓取、编辑改编视听节目”,也没有将著作权人允许的正常二次使用作为“禁止”范围。
然而,人们关注的“长视频与短视频之争”集中在版权问题上,即长视频著作权人与短视频制作者围绕长视频二次使用的权利义务之争。一方面,在短视频高速生产的背景下,各种纠纷成为普遍现象;另一方面,这种争议似乎反映了版权制度与创作语境之间的某种“不适”。
首先是二次使用的材料与“整体保护”之间的“不适”。在数据生产的背景下,第一部作品可能成为后期作品的创作元素。就数据技术而言,二次使用可以轻松提取出字符、音乐等元素。用于创作,当然也可以截取片段用于创作。侵权的界限在于是否构成实质上的相似接触,以及不符合合理使用等责任的免除。从目前司法实践中侵权的“反向”判断来看,音像作品侵权的整体比较是一个重要的认定路径。这主要体现在矫情作品的整体编排,非矫情作品的综合表现,观众对整体风格的认知。这种整体性思维,在相对单一的媒介环境和注重作者个性的小规模创作传统中,很容易操作。
在大众传媒生产的背景下,机构创作的作品数量不断攀升,计算机和数据技术支持下的海量创作缓解了网络环境下对内容的海量需求,同时也产生了社会讨论的“像素级抄袭”等侵权现象。事实上,有研究者认为完整性和本质性是可以并行不悖的两种版权保护理念,在思考短视频创作中二次使用的版权问题时,这两种理念也相当适用。
短视频制作中二次使用的特点是素材的使用,可以从两个层面来分析。一种是使用基于模板制作的视听资料。目前,许多视听网络平台和应用已经开发并提供了各种短视频模板,创作者可以通过在模板中添加视听素材,快速生成新的短视频作品。在这个过程中,数据库中或者用户自己抓取的视听资料都是来源复杂的视听资料,包括长视频。二、专业长视频往往包含音乐、视听、美术等不同的表现形式,由于这种表现形式的复杂性,我国现行《著作权法》第十七条明确规定“视听作品中的电影作品、电视剧的著作权由制作者享有,但编剧、导演、摄影师、作词人、作曲家等作家,享有署名权,并有权根据与制片人签订的合同获得报酬”。就诉讼案例而言,从2020年5月审结的首例“图文电影”使用他人视频片段的侵权案,到2022年5月“奥特曼形象”用卡通玩具形象制作短视频的侵权案,都引发了因素材使用而引发的侵权边界的思考。
从数据的角度来看,一些不能单独作为版权作品,或者不能构成前作原创表达的素材,也可能在内容制作中以数据的形式流通,产生相应的价值。更好地发挥这些数据在网络视听产业生产中的最大价值,如同数字化背景下版权作品的增值一样,也是“促进创新要素自主有序流动和高效配置”这一标题的题中之义。
其次是二次使用的频率,以及“先授权后使用”的“不适”。大量的多元创作主体和平台对短视频内容产品有着大量的需求,由此产生的高速生产使得视听作品在网络中的流通和使用变得便捷和频繁。大量的短视频制作者可以通过视听片段的重新组合,快速产生新的“作品”。因此,画面精美、内容厚重的长视频作品往往成为短视频制作的“素材库”。
事实上,无论是业内广为声讨的“洗稿”还是“剪稿”还是“处理”,除了二次元创作者版权意识不强的原因之外,都显示出多元内容生产者格局下版权市场的供需矛盾:一方面,属于私权的版权权利的排他性;另一方面,数字化生产中对作品的二次使用有着强烈的需求,这也对“先授权后使用”原则的“延迟”提出了新的挑战。
版权制度的基本原则之一是,使用属于版权权利范围的作品必须得到权利人的同意,但授权方式必须改革,以适应不断变化的社会内容。需要注意的是,面对海量需求,个人授权的方式必然会“失灵”。应从授权主体、要素和技术三个方面实现批量授权,同时提高授权效率。
首先,可以考虑基于不同类型作品重格式化的授权框架,实现合法高效的授权流程。国内一些版权研究机构和图书出版行业也开展了类似的实践。同时,需要加强这些格式授权框架的专业性和通用性。比如2018年的《国际影视版权授权协议范本》就是在司法机关和行业组织参考大量影视版权实践经验的基础上出台的。我们也应该看到,在这个物质使用的大环境下,谁授权,谁授权,什么内容可以授权变得更加复杂。除了影视剧的权利“从一开始就归制片方所有”这种方式之外,还应该探讨关于长短视频的权利归属的更多特殊问题。
第二个要考虑的是权利人和用户达成授权的地点。在使用的“中介”之间,数据库或互联网平台是最方便授权的地方。事实上,视听材料数据库这一用于数字作品的中介平台已经初具规模,但在确认和授权过程中仍存在一些不足。所以要通过素材库等电教平台来看批量授权的可行性和便捷性。未来通过引入更多相关技术的版权应用,实现确权、授权、存管等环节的统一高效执行,打通同类作品平台间授权的基础框架,这将完善平台空间的授权流程。
总之,从增加版权作品价值的角度来看,包括视听作品在内的作品的数字化使用是一个重要的选择路径。保护私权不是保护版权和创造价值的唯一途径。更重要的是能否正面看待创作者与二次创作者、著作权人与使用者的辩证关系。从社会文化多元化发展和网络视听整体繁荣的立场来看,长短视频其实并没有根本的利益对立。“长视频”的“预定”和轮播传统不足以形成互联网的长期记忆,从而在较长时间内传播甚至盈利,而短视频的二次利用
未来更多的“长视频”能否在不影响其市场竞争力的前提下,探索素材数据的二次利用,扩大作品的传播,创造更多的市场价值,需要更开放的版权理念和体系的支持。版权制度不仅保护创作者和其他权利人,也为需要使用其作品的人提供广阔的空间和便捷的机制,使他们能够在法律框架内有序地使用他人的作品,从而构建健康的创作环境和版权生态。
(本文是国家社科基金项目《数据背景下的自媒体版权侵权治理研究》(21BXW041)的阶段性成果)。)
来源:光明。com理论频道
短视频作品著作权问题研究(短视频版权论文)
作者:陈笑春(西南政法大学教授、博导,广播影视与新媒体研究院院长)2021年12月,修改后的《网络短视频内容审核标准细则》发布,“审核新规”在社会引发所谓的“长短视频之争”,这一争论目前仍被广泛热议。事实上,从国家广电总局、信息产业部颁布的